暗物質繭房的餘燼在通風管道里嘶嘶作響，鄔凌用作戰服袖口擦去資料球表面的量子焦痕。
盛瑤的軍用相機仍在自動拍攝，鏡頭裡父親遺物裂紋正在與實驗室穹頂的彭羅斯三角同步閃爍。
"這是軍用級量子糾纏加密。"鄔凌的食指劃過資料球表面，那些看似隨機分佈的凹點在他視網膜投下全息星圖，"父親犧牲前三天，用同樣的編碼規則給我寄過生日賀卡。"
盛瑤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腕。
實驗室外傳來軍用運輸車的急剎聲，七道不同制式的電磁鎖正在被暴力破解。
她把發熱的相機晶片塞進鄔凌戰術背心暗袋，軍用皮靴碾過滿地結晶化的冷卻液，在某個特定頻率的共振點突然轉向。
"通風井第三截柵欄。"她扯下脖頸的奈米纖維圍巾纏繞在生鏽螺栓上，"父親教我的逃生路線，二十年前這下面還是戰備防空洞。"圍巾纖維遇鏽膨脹的剎那，兩人順著驟然傾斜的通風管滑入黑暗，頭頂傳來金屬柵欄被粒子切割器熔穿的刺鼻味道。
地下防空洞的應急燈竟亮著幽藍冷光，鄔凌的資料球在距離某塊牆磚十五公分時突然開始自主旋轉。
他摸出三枚不同年代的軍用硬幣，用二十年前陸軍參謀部流行的密碼節奏敲擊磚縫，牆體轟然移開時，盛瑤的相機閃光燈照亮了塵封的紙質檔案櫃。
"2003年磁暴脈衝事件調查報告..."鄔凌的指尖停在某份泛黃檔案袋的火漆印上，那是父親任職國防科技大學時的專屬印章。
當他抽出檔案瞬間，防空洞頂部的量子通訊***突然過載，盛瑤相機螢幕上所有電子文件都變成了跳動的馬賽克圖案。
"他們在遠端篡改資料！"盛瑤撲向最近的軍用終端，卻發現所有介面都插著早已停產的PS/2協議轉換器。
鄔凌突然扯斷戰術背心的碳纖維束帶，將燃燒的纖維絲按進終端散熱孔，在主機板短路的焦糊味中捕捉到半秒的資料流。
"用這個！"他把冒煙的處理器晶片拍在盛瑤的機械錶蒙上，錶盤頓時投射出三十八年前的銀河系星圖。
當盛瑤將父親遺留的吊墜項鍊按在某個黯淡的星區，五道不同顏色的鐳射突然從檔案櫃深處交錯射出，在兩人中間織成全息沙盤。
鄔凌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沙盤呈現的竟是父親當年陣亡的塔克木戰場，但本該是敵軍指揮所的位置，此刻懸浮著他們剛剛摧毀的暗物質繭房三維模型。
當他把資料球放入沙盤凹槽，整個防空洞突然響起二十年前的加密軍用電臺廣播。
"...重複，雛鷹已發現禿鷲巢穴..."沙啞的電流雜音中，父親的聲音驚得鄔凌撞翻了檔案櫃。
泛黃的檔案雪片般飄落，某張照片背面的化學試劑遇空氣氧化，逐漸顯露出與資料球表面完全相同的加密花紋。
防空洞深處突然傳來軍用級***的獨特悶響，盛瑤條件反射般甩出相機腕帶纏住通風管支架。
兩人在鋼索斷裂的尖嘯中墜向更深層的黑暗時，鄔凌看見那些飄落的檔案正在半空自燃，父親的面容在火焰中最後一次對他微笑。
下墜持續了整整七秒——這個違反物理常識的時長讓盛瑤想起實驗室的卡西米爾效應。
當他們的後背觸及某種非牛頓流體材質的地面，頭頂三十米處傳來追兵踩碎自燃檔案灰燼的細微響動。
"軍用編號XT71..."鄔凌用作戰匕首劃開地面材質，露出的地下管道銘牌讓他瞳孔驟縮。
這是父親擔任顧問期間設計的末日避難所，但本該存在於圖紙上的設施，此刻正在他們腳下延伸出望不到頭的幽深走廊。
盛瑤的機械錶突然開始倒轉，表面浮現出父親手寫體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三維投影。
當她想提醒鄔凌時，發現對方正盯著管道壁某處反光點——那裡嵌著的軍用級光纖，此刻正傳輸著他們此刻的實時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