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凌的軍靴碾碎了一塊結著冰霜的混凝土，戰術平板在腰間持續震動著。
他彎腰用匕首挑起那些泛著幽藍光澤的磁性粉末，碎屑在半空突然呈現懸浮狀態，就像被無形絲線牽引的蜘蛛。
“這不是常規武器殘留。”他對著耳麥說道，戰術手套拂過混凝土表面的三角形凹痕。
三百米外慶功宴的喧鬧聲被夜風撕成碎片，盛瑤的聲音混在電流雜音裡：“醫療隊說三個裝甲兵出現幻聽症狀……”
話音未斷，輻射檢測儀突然發出蜂鳴。
鄔凌盯著逆時針轉動的指標，後頸瞬間滲出冷汗——儀表盤上的伽馬射線數值正在歸零，這違反了他二十年軍旅生涯建立的所有常識。
當他摸出作戰服裡的毒蠍晶片，金屬表面竟結著細密的冰晶，在三十六度體溫暖化下依然冒著森森寒氣。
三發紅色訊號彈突然劃破夜空，東南角臨時醫療帳篷傳來騷動。
鄔凌將晶片塞進防輻射鉛盒，奔跑時感覺作訓服裡的體溫在急速流失。
五個正在輸液計程車兵突然集體抽搐，他們的靜脈注射管裡漂浮著同樣的幽藍顆粒。
“關閉所有電子裝置！”鄔凌撞開圍觀的醫護兵，扯下自己的戰術平板砸向地面。
儀器碎裂的瞬間，帳篷頂部的LED燈管突然炸開，飛濺的玻璃碴在距離士兵面部十厘米處詭異地懸停，組成無數個微小的等邊三角形。
盛瑤舉著相機衝進來時，正看見鄔凌將****捅進供電箱。
電火花在他眉骨擦出血痕，那些懸浮的致命玻璃碴終於嘩啦墜落。
二十米外，整排裝甲車的車載雷達同時發出刺耳鳴叫，儀表盤上的方位指標開始瘋狂旋轉。
“帶非戰鬥人員後撤兩公里。”鄔凌抹掉下巴上的血珠，將鉛盒拍在軍醫手中，“每十分鐘檢測一次這個的放射性，數值過百立即引爆。”他的餘光瞥見醫療箱不鏽鋼表面，那裡正浮現出類似彈孔三角形的霧狀痕跡。
當探照燈全部熄滅後，鄔凌獨自跪在D7區焦土上。
他掏出懷裡的老式機械懷錶，分針在接近九點位置時突然開始倒退。
某種類似金屬摩擦的次聲波從地底湧上來，震得他後槽牙滲出血腥味。
廢墟深處傳來履帶碾壓聲，三輛遙控偵察車閃著紅燈駛入黑暗。
鄔凌盯著終端螢幕上的熱成像圖，看見那些本應冷卻的裝甲殘骸正在散發詭異的低溫訊號。
當偵察車傳回高畫質畫面時，他喉嚨發緊——所有被磁性粉末沾染的金屬表面，都生長著類似電路板的銀色紋路。
“鄔專家！”工程兵抱著突然結霜的檢測儀狂奔而來，“鉛盒的放射性……”年輕士兵的喊叫戛然而止，他的防毒面具鏡片上，突然倒映出成千上萬個旋轉的三角形光斑。
鄔凌抓住工程兵的肩膀，猛地往後一拽。
兩人摔進彈坑的瞬間，檢測儀在士兵手中炸成四散的冰碴。
他掏出防輻射服內側的老式膠捲相機，用機械快門記錄下那些旋轉的光斑——這是現場唯一不受干擾的記錄裝置。
“把所有發電機搬到C形坡背面去！”鄔凌對著趕來支援的工兵連大喊，喉嚨裡泛起一股鐵鏽味。
他注意到，每當電子裝置聚集在一起，空氣中懸浮的三角形就會加速旋轉。
十二名工程兵用防爆毯裹住發電機外殼，那些原本抽搐的傷員竟漸漸停止了痙攣。
盛瑤跪在臨時醫療點記錄資料，筆尖突然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波浪線：“磁場強度下降了40%！”她抬起頭，看見鄔凌正用工兵鏟挖掘混凝土碎塊，作訓服後背結著一層白霜。
三小時前還質疑他命令的後勤中尉，此刻正帶著士兵用錫箔紙包裹通訊裝置。
當月光穿透雲層時，鄔凌用刺刀挑開最後一塊混凝土板。
泛著銀光的鈦合金碎片暴露在眾人面前，邊緣殘留著類似電路蝕刻的紋路。
他掏出軍醫的持針器，夾起碎片，發現斷裂面呈現出詭異的蜂窩狀結構。
“這是多國聯合研發的奈米級磁控單元。”鄔凌把碎片湊近戰術手電，光斑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條形碼圖案，“去年北約技術峰會上展示過原型，但實際威力還不到這玩意兒的十分之一。”他的靴尖碾碎了地面結霜的草葉，突然意識到這些植物全都倒向東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