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濺的玻璃碎片在防彈地板上拼出殘缺的三角函式，正好對應行動硬碟表面的某個希伯來字母。
當第七塊螢幕顯示出電離層擾動模型時，他抓起消防斧劈開了牆角的備用電源箱。
“干擾波是三重映象反射。”他扯出冒著火花的電纜纏在手腕上，“給我接東南戰區總指揮部的專用光纜！”
盛瑤突然放大的衛星照片讓作戰室溫度驟降。
她連夜修復的偵查衛星影像顯示，七個非自然熱源消失前曾在平流層留下磷光軌跡，這些軌跡組合成的幾何圖形，竟與鄔凌三天前摔碎的咖啡杯裂紋完全吻合。
“倒計時三分鐘！”張部長的手按在電磁脈衝槍的保險栓上。
鄔凌的太陽穴青筋暴起，他突然將量子計算機的殘存資料匯入個人終端，用二十年前西伯利亞訓練營的摩爾斯電碼手冊進行二次編譯。
當最後一個指令輸入完成時，全基地的照明系統同時爆出電火花。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二十三塊戰術螢幕上的紅色警告突然扭曲成綠色資料流，海軍情報部的空白指令正在以每秒三十萬次的速度吞噬干擾波形。
“解決了！”年輕中尉的歡呼剛出口就凝固在喉嚨裡。
重新亮起的全息投影臺上，克萊因瓶的瓶口位置正在滲出銀藍色液體，這些液體在地面匯成的座標點，赫然指向西伯利亞訓練營三號機庫的地下二層。
鄔凌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
他摸到軍裝內袋裡那塊二十年前的隕石碎片，金屬表面不知何時出現了與硬碟符號相同的刻痕。
量子計算機的殘存儲存模組突然自動格式化，最後消失的資料包名稱顯示著三年前北極考察隊的任務編號。
“給我準備直升機。”他扯下被電纜灼傷的手錶扔給張部長，“要配備星鏈通訊和地質雷達的改進型米-38。”
盛瑤的視訊畫面劇烈晃動起來。
她正在奔向軍用機場的擺渡車，懷裡抱著剛從天文臺搶出來的射電望遠鏡資料盤。
“隕石坑的礦物成分分析有異常！那些矽酸鹽晶體......”
鄔凌的終端突然收到七條不同斷的警報。
作戰室剛剛恢復的電子地圖上，西伯利亞訓練營的位置正在閃爍血紅色光點，與平流層殘留的磷光軌跡構成完美的六邊形結構。
當他放大衛星影象時，三號機庫的陰影裡隱約露出某種非自然形成的金屬反光。
張部長的手按在鄔凌肩頭時，老將軍的配槍槍管還帶著靶場的餘溫。
“國家*****要求你在兩小時內提交完整報告。”
鄔凌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正準備歡呼的參謀們脊椎發涼，就像二十年前他在西伯利亞暴風雪中挖出隕石時的表情。
他抓起桌上殘留的咖啡漬在防彈玻璃上畫了個殘缺的克萊因瓶，瓶口指向的方位正好是機庫地下二層的通風井座標。
當米-38直升機的旋翼聲穿透防彈玻璃時，盛瑤發來的最新解碼資訊讓所有螢幕瞬間宕機。
量子計算機的最後一組快取資料顯示，那些外星符號在紫外線下顯現的波長，與西伯利亞隕石蒸騰的金屬蒸汽光譜誤差不超過0.0003%。
鄔凌把行動硬碟塞進防磁箱的動作格外輕柔，就像二十年前捧起那塊還在發燙的隕石。
作戰室的自動門在他身後關閉時，張部長突然發現老式掛鐘的金屬指標不知何時扭曲成了獵戶座腰帶三星的排列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