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凌轉身時看見她正滑向斷裂的排水溝，襲擊者的生物膜在月光下泛出獰笑般的波紋。
他的肌肉記憶比思維更快，撲救動作導致左肋空門大開——三發子彈呈克萊因瓶拓撲結構穿透防彈插板，灼痛從肩胛骨炸開的瞬間，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瓷器開裂的脆響。
膠狀物順著彈孔滲入血管時，鄔凌的軍事資料庫突然檢索到1968年布拉格之春的某個無線電頻段。
襲擊者們的陣型開始呈現詭異的藝術性，就像有人把整部戰爭史扔進碎紙機，再隨機拼貼成殺戮的蒙太奇。
盛瑤的眼淚凍結在睫毛上，她看見鄔凌的瞳孔正在發生可怕變化——那雙向來冷靜的黑眸裡，此刻翻湧著諾曼底登陸的潮汐、斯大林格勒的雪霧、中途島的海嘯。
當他沾血的手指突然開始在地面勾畫伯努利方程時，某種超越常規戰術的瘋狂正在傷口裡生根發芽。
鄔凌的指尖在冰面上劃出最後一道弧線，伯努利方程的數字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他猛地扯開戰術背心的卡扣，將沾著藍色膠狀物的匕首插進雪地。"機率雲防禦！"他嘶吼著突然橫向翻滾，三發本該命中頭部的子彈竟穿透虛影打在消防栓上。
七個襲擊者同時出現戰術停滯，他們植入的克里米亞戰爭模組顯然無法解析這種隨機演算法。
鄔凌趁機撞碎二樓咖啡館的櫥窗，玻璃碎片在電磁脈衝餘波中懸浮成星雲狀。
當第四個襲擊者試圖重組馬恩河會戰陣型時，他的太陽穴突然炸開藍色冰花——鄔凌把微波發射器綁在暖氣管上，用拿鐵咖啡的奶泡畫出了輻射軌跡。
盛瑤抓起收銀臺的鋼鏰塞進電磁***，商用電閘爆出的火花瞬間形成電磁迷霧。
她看到鄔凌在吊燈鏈鎖上繫了個活結，那是拿破崙騎兵絞殺陣的改良版。
當第六個襲擊者被倒吊著甩向承重柱時，暗紅色的生物膜終於滲出類似汗液的粘液。
"百分之六十三點七！"鄔凌突然對著通風管道大喊，正在攀爬的兩個襲擊者竟真的墜落下來。
盛瑤這才發現他在用素數分佈規律製造心理暗示，那些精密如機械的敵人開始出現千分之三秒的動作延遲。
膠狀生物兵器們胸前的導管劇烈抽搐著，原本完美的陣型出現梵高星空般的扭曲。
鄔凌趁機將消防斧卡進空調支架，下墜的重力加速度讓斧刃劈開了第五個襲擊者的顱骨。
淡藍色物質噴濺到熱敏警報器上，竟顯示出斯大林格勒戰役的傷亡數字。
當最後一個站立著的襲擊者開始後撤時，鄔凌突然單膝跪地。
防彈插板下的傷口滲出黑紅色血液，在雪地上暈染成諾曼底登陸的沙盤輪廓。
盛瑤衝過來用圍巾壓住他鎖骨處的彈孔，發現他的作戰平板還在自動生成蒙特卡洛演算法。
"他們怕了。"鄔凌扯出個蒼白的笑容，用帶血的手指在盛瑤掌心畫了條正弦曲線。
遠處倖存的三個襲擊者正用莫爾斯電碼互相爭執，生物膜表面的珍珠母光澤變成了恐慌的灰白色。
盛瑤突然捧住他冰涼的臉頰，薄荷味的手帕擦過眉骨處的擦傷。
她指尖的溫度讓鄔凌想起軍校畢業典禮上的授勳儀式，那些閃耀的金穗此刻都化作了女生睫毛上將墜未墜的淚珠。
金屬變形的吱嘎聲打斷了這片刻溫存。
西北角的襲擊者殘骸突然自動拼合成人形，胸前的生物膜裂口鑽出個戴著呼吸面罩的矮個子。
這人手中的菱形裝置泛著不屬於任何光譜的顏色，像是把整個夜空的黑洞都壓縮在了掌心。
鄔凌的瞳孔驟然收縮，作戰平板的預警模組發出次聲波警報。
他本能地把盛瑤推到冰雕背後，看著那個裝置表面浮現出無數熟悉又陌生的幾何圖案——那是連軍事資料庫都未曾記載的拓撲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