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裂縫中噴出的硫磺蒸汽將防輻射面罩燻出蛛網狀裂紋，鄔凌拽著盛瑤在藍綠色冰稜間騰挪時，突然把戰術平板甩向追兵。
金屬外殼撞在冰柱上迸發的火星，恰好點燃了洩露的甲烷氣體。
“往磁暴區跑！“他在爆炸氣浪中扯開面罩，被低溫灼傷的嘴角還掛著慣常的戲謔笑意，“記得《雪原游擊手冊》第37條嗎？“
盛瑤的靴跟卡在冰縫裡，軍用匕首在掌心轉出銀花。
她當然記得那本被總參謀部列為禁書的歪理——當追兵超過兩個戰術小隊時，就該把他們引到指揮官最心疼的裝備旁邊。
漢斯的咆哮印證了這個判斷。
五十米開外，那個裹著白熊皮大氅的指揮官正瘋狂捶打通訊兵的頭盔：“蠢貨！
那是造價三千萬的聲波鑽井車！“
鄔凌突然剎住腳步，沾著冰渣的睫毛下眸光閃爍。
他對著某個冰窟窿擲出訊號彈，猩紅軌跡不偏不倚鑽進鑽井車的散熱口。
當追兵們下意識調轉槍口救火時，他貼著盛瑤耳邊輕笑：“看，北極熊的軟肋總是閃閃發亮。“
冰層深處傳來金屬疲勞的哀鳴。
陳叛徒舉著衛星電話從冰塔後探出頭，螢幕上跳動的加密頻道程式碼，被鄔凌用匕首反光抓個正著。
“孫教授！“鄔凌突然對著虛空大喊，“三年前北極科考站丟失的鈽電池，是不是裝在銀色密碼箱裡？“通訊器裡傳來情報專家倒吸冷氣的聲音，而陳叛徒的手機介面突然跳出十幾條紅色警告。
冰原突然安靜得可怕。
所有追兵都看到那個印著核標誌的箱子，正從陳叛徒的雪地摩托儲物倉露出一角。
漢斯的佩槍在千分之一秒內完成了上膛到瞄準的弧線，而陳叛徒的辯解卡在喉頭——鄔凌早就割斷了他防寒服裡的衛星天線。
“你居然私吞贓物！“漢斯的子彈擦著陳叛徒耳畔飛過，在冰牆上鑿出放射狀裂痕。
混亂中鄔凌拽著盛瑤滾進冰縫，指尖在戰術腕錶上敲出摩斯密碼。
當孫教授破譯的叛國交易記錄透過公共頻道炸響時，連鑽井車爆炸聲都成了背景音。
“不可能...“陳叛徒跪在融化的冰水裡，看著軍用平板上刷屏的唾罵，突然發瘋似的撕開防寒服，“你們早就在我心臟起搏器裡裝了定位器！“
鄔凌彎腰撿起對方掉落的金鑰卡，磁條上還沾著醫用凝膠：“上月你說體檢報告異常時，軍醫院是誰值班？“他轉身擋住漢斯狙擊手的紅外瞄準點，袖口滑落的液態金屬正悄悄滲入冰層，“對了，記得感謝劉特工送你的保溫杯。“
三百米外傳來雪地車翻覆的巨響。
當盛瑤看到那個印著卡通企鵝的保溫杯在雪堆裡冒煙時，終於明白三天前鄔凌為何非要給接應人員塞兒童水壺——此刻裡面炸開的電磁脈衝彈，正讓整片戰區的電子裝置跳起死亡之舞。
“該謝幕了。“鄔凌突然將盛瑤推向某個不起眼的冰洞，自己卻對著漢斯的方向舉起雙手。
當十二個紅點在他胸口匯聚時，冰蓋下傳來二戰潛艇破冰上浮般的轟鳴。
那隻沉睡七十年的鋼鐵巨獸，正用鏽蝕的炮管撕開歷史封印。
鏽蝕的炮管破冰而出的剎那，鄔凌後仰跌進冰洞。
二戰潛艇的鋼鐵殘骸恰好形成天然掩體，十二個狙擊紅點在冰牆上撞得粉碎。
盛瑤在傾斜的潛艇艙室裡抓住鏽跡斑斑的扶梯，發現艙壁上用俄文刻著的“1943.2.14“正在滲出淡藍色熒光。
“鈽電池的輻射塵。“鄔凌甩掉防寒服上的冰渣，指尖抹過艙壁時帶起星火般的光點，“孫教授說七十年前這裡有場情人節私奔——“他突然把盛瑤按進懷裡，用後背擋住飛濺的冰錐，“看來私奔總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