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將金色光束灑在香檳塔上時，鄔凌的皮鞋尖正壓住盛瑤曳地的裙襬。
軍裝袖口的暗紋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垂眸替她調整膝部護具的動作，像在拆卸精密槍械。
“今晚有十二臺隱藏攝像機。“盛瑤藉著戴珍珠耳環的姿勢低語，睫毛在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
她脖頸間的鉑金項鍊隨著呼吸起伏，儲存卡貼著鎖骨微微發燙。
克拉克搖晃紅酒杯的節奏突然加快。
當魏記者扛著攝像機擠過人群時，這位國際軍事評論家故意打翻侍應生托盤，水晶杯碎裂聲讓宴會廳陡然安靜。
“聽說方氏集團倉庫藏著粒子加速器？“克拉克用領巾擦拭濺到袖口的酒漬，目光卻刺向鄔凌。
他身後的大螢幕應聲亮起，赫然是昨晚衛星熱力圖的區域性放大——廢棄倉庫位置標著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宴會廳響起成片的刀叉碰撞聲。
白教授扶了扶眼鏡，握著餐刀在牛排上劃出深淺不一的刻痕，這是他在計算資料時的習慣動作。
鄔凌解開軍裝第二顆紐扣，金屬扣在指尖轉出冷芒。
他接過侍者遞來的白蘭地，杯底輕叩桌面的頻率竟與量子計算機破譯密碼時的聲波圖譜重合。
三米外的裝飾盆栽突然顫動，藏在泥土裡的電磁***開始工作。
“克拉克先生說的加速器，是指這個？“鄔凌的平板電腦投屏到主螢幕，東南亞時報的衛星圖被逐幀解析。
當畫面放大到畫素級別，倉庫頂棚積雪融化的不規則形狀，恰好與二十年前某場經典戰役的沙盤推演圖完全重疊。
白教授手中的餐刀突然停住。
老學者渾濁的瞳孔映出不斷跳動的資料流，那些被標記為“異常熱能“的紅外影像，正與他上個月發表的《極端氣候對軍用倉庫影響》論文中的模擬資料完美契合。
“看來敵方把氣象武器研發基地偽裝成媒體了。“鄔凌將杯中酒液潑向地面，液體蒸騰的軌跡竟在空氣裡勾勒出精確的彈道拋物線。
十七國語言實時翻譯系統突然卡頓，等聲紋修正完畢，那句帶著火藥味的調侃已變成嚴謹的學術論證。
魏記者鏡頭裡的克拉克開始冒汗。
當鄔凌調出三年前國際軍事援助物資清單，指出其中三批防凍劑運輸資料與倉庫熱能波動週期吻合時，白教授突然扯下餐巾站起身，老花鏡撞在紅酒杯上濺起血色酒花。
“是季風！“白髮學者顫抖的指尖點在螢幕，“這些熱能變化完全遵循西伯利亞寒流南下的規律！“他轉身時打翻了鹽罐，雪白顆粒在桌布鋪開成等高線地圖的模樣。
掌聲從角落的東歐軍事顧問團開始蔓延。
當鄔凌解開袖釦展示小臂上的舊傷——那是他在北極圈測試防凍劑留下的凍傷疤痕，克拉克已經退到窗簾陰影裡，正用領帶反覆擦拭著突然黑屏的錄音筆。
盛瑤的指甲無意識掐進掌心。
她看著鄔凌站在光柱中央，軍裝勳章折射的光斑在牆壁跳成加密莫爾斯電碼。
當他說到“某些勢力連天氣預報都要造假“時，藏在吊燈裡的監聽器突然爆出電火花，藍色煙霧混著香檳酒氣升騰而起。
宴會廳的溫度在無形中攀升。
侍應生托盤上的黃油開始軟化，融化的油漬在地毯洇出可疑的等高線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