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內瓦湖的霧氣正攀附著聯盟總部的鈦合金骨架，鄔凌鬆了鬆領帶結，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釦裡的微型定位器。
量子印章在安檢口泛著幽藍的光，他突然想起盛瑤戰術腰帶上扭曲的蛇形紋章——那東西此刻正壓在他西裝內袋裡，隔著羊絨布料灼燒著心臟的位置。
“您的虹膜驗證透過。”機械音響起時，天花板突然降下全息投影的和平鴿，卻在掠過皮埃爾座位時幻化成禿鷲的輪廓。
鄔凌瞥見安娜端著咖啡杯的手抖了抖，褐色液體在杯沿凝成可疑的漩渦。
“聽說某些軍事顧問喜歡用資料中繼站當煙花玩？”皮埃爾轉動著鍍金鋼筆，會議桌中央的3D沙盤突然投射出黑水港的殘骸模型，“不知鄔先生對二十年前的電磁霧汙染怎麼看？”
十二塊曲面屏同時亮起各國代表的臉，趙將軍的虛擬影像在東亞區頻閃。
鄔凌用袖口擦拭單片眼鏡，鏡片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沙盤座標（北緯45°24'12“，東經6°45'09“）——那裡埋著李顧問手杖上缺失的第三枚彈殼。
“當年黑水港的電磁脈衝，可比皮埃爾先生襯衫第三顆紐扣裡的竊聽器溫柔多了。”鄔凌指尖輕敲桌面，穹頂的聲波收集器突然捕捉到高頻雜音，“順便說，貴方上個月在裡海試驗的聲吶陣列，是不是該換掉左舷第七組感測器了？”
皮埃爾的鋼筆在保密協議上劃出裂痕，安娜的咖啡杯終於傾倒在防彈玻璃桌面。
鄔凌嗅著空氣中瀰漫的哥倫比亞咖啡豆焦香，突然想起盛瑤總愛在加密終端旁放著的藍山咖啡糖——她此刻應該正在新聞中心拆解那份偽造的電磁霧報告。
“關於聯盟新規第37條……”喬治**的圓場被突然闖入的警報打斷，周翻譯撞開門時，年輕的面龐漲得通紅：“鄔老師！東側走廊的量子通訊站……”
鄔凌起身整理西裝下襬，腕錶錶盤映出天花板的監控探頭矩陣。
當他經過皮埃爾的座位，戰術皮鞋精準踩住某根掉落的資料線，藏在鞋跟的磁干擾裝置讓全息沙盤突然播放起二十年前的新聞畫面——正是韓將軍當年在黑水港接受表彰的鏡頭。
“勞駕。”鄔凌將拾起的鋼筆放回皮埃爾面前，金屬筆帽內側的微型攝像頭已經換成周翻譯口袋裡的話梅糖紙。
會議廳的溫度調節系統忽然失控，他在寒流襲來的瞬間捕捉到喬治**解開領口時，鎖骨下方若隱若現的彈痕圖騰。
三個小時後，盛瑤在新聞中心更衣室扯開戰術腰帶的暗格。
藍山咖啡糖的錫紙反射著詭異的光澤，她突然發現本該裝著記憶卡的位置，靜靜躺著半枚雕刻著蛇形紋章的子彈殼——正是鄔凌昨夜在機場把玩的那枚。
玻璃幕牆外，日內瓦湖的霧氣愈發濃重，某個加密頻段的電磁波正偽裝成遊艇雷達訊號，悄然滲入媒體中心的防火牆。
盛瑤的加密終端突然自動播放起肖邦的《雨滴》前奏，這是他們約定的危險訊號。
當第63個音符墜落時，通風管道傳來紙張摩擦的輕響。
盛瑤反手抽出鋼筆型電擊器，卻看見通風口柵格間飄下一張印著量子水印的信箋，在觸地瞬間自燃成灰，唯有灰燼排列成她再熟悉不過的鄔凌字跡：
「別碰咖啡糖」盛瑤捏著子彈殼的指尖微微發顫，更衣室的紫外線消毒燈在錫紙上折射出細密的稜光。
通風管道里傳來第三聲異響時，她突然抓起化妝刷蘸取散粉，將信箋灰燼拓印在戰術腰帶的奈米纖維層上——這是鄔凌教她的反偵察手段。
走廊外的電子鐘顯示19:03，距離國際記者招待會還剩四十七分鐘。
當她試圖用加密頻道呼叫鄔凌時，終端螢幕突然跳出一串亂碼，最後定格在日內瓦大噴泉的全息投影上。
噴泉中央浮現的倒計時數字讓她瞳孔驟縮：72小時。
“盛小姐對量子加密很有研究？”李記者不知何時倚在更衣室門口，胸前的記者證鍍金邊沿沾著可疑的熒光粉末，“聽說您昨晚在媒體中心天台……賞月？”他尾音未落，盛瑤戰術靴底的電磁吸附裝置已經啟動，將對方悄悄滾來的竊聽器碾成齏粉。
此時聯盟總部七樓的環形會議室裡，鄔凌正盯著全息投影中跳動的資料流。
皮埃爾新提交的《電磁防禦白皮書》第37頁，某個被刻意模糊的座標點讓他想起趙將軍昨日在洗手間鏡面寫的摩爾斯電碼。
當他伸手調整單片眼鏡焦距時，發現安娜正在角落擺弄著珍珠項鍊——那串本該戴在她母親葬禮上的澳白珍珠，此刻泛著不自然的鈷藍色。
“關於上週的聲吶資料洩露……”喬治**話音未落，巴西代表突然拍案而起：“我們要求檢視鄔顧問的通訊記錄！”十二塊曲面屏中有七塊同時亮起紅色警示燈，鄔凌注意到加拿大代表的虛擬影像在聽到“咖啡豆走私”關鍵詞時，下意識摸了摸左耳垂的鈦合金耳釘。
茶水間的藍山咖啡香氣突然變得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