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凌靠在冰雕吧檯旁，指尖在香檳杯沿劃出特定頻率的震顫。
二十米外，趙將軍與某國武官交談時第三次調整了領帶結的位置——這是約定的危險訊號。
他正要轉身，突然從斜刺裡飄來安娜身上苦橙花混合雪松的香水味。
“您該換杯熱的。”女秘書遞來的骨瓷杯底壓著一張折成鳶尾花形狀的便籤。
鄔凌用杯沿的熱氣燻開紙張，看到皮埃爾字跡的瞬間，餘光瞥見宴會廳東南角有閃光燈突然亮起。
他順勢把便籤塞進安娜的手包，從李記者的攝像機角度看，這一幕極像曖昧的指尖觸碰。
千里之外的盛瑤正站在公寓樓下的報刊亭前。
國際軍事頻道滾動播放著鄔凌和安娜的“親密照”，老闆娘特意調高了音量：“據悉，這位神秘女伴曾參與……”她轉身時撞翻了展示架，最新一期的《防務週刊》嘩啦嘩啦地散落一地。
其中一頁夾著的拍立得照片滑了出來，正是鄔凌在塞普勒斯執行任務期間，戴著和她同款的情侶手錶除錯無人機的畫面。
呼嘯的北風捲著碎雪灌進領口，盛瑤盯著照片裡鄔凌袖口露出的錶盤。
當時他特意把時區調成了她所在的地方，此刻玻璃上的裂痕卻把羅馬數字切割得支離破碎。
她掏出手機想質問，鎖屏上跳出李記者剛釋出的偷拍照——鄔凌的手指正懸在安娜手包上方，藍寶石領針在聚光燈下泛著冷冽的光。
鄔凌在破譯完第三份加密檔案時發現了異常。
盛瑤連續七條資訊都帶著詭異的規律：每條資訊的間隔恰好是圓周率的前七位數字。
這是他們約定的緊急暗號，但此刻本該顯示“安全”的咖啡杯圖示變成了破碎的心形。
他抓起戰術平板就要往外走，喬治**卻帶著威士忌的酒氣堵在門口：“關於北極觀測站的新提案……”
等鄔凌趕到盛瑤的公寓樓下時，積雪已經淹沒了最後一道車轍印。
三樓視窗透出的暖黃色光線突然熄滅，他摸到風衣內袋裡的天鵝絨盒子——裡面是改裝成微型訊號***的訂婚戒指。
路燈燈光柱裡飄浮的雪片突然扭曲成特定波形，這是盛瑤在窗簾後用手電筒打出的摩斯密碼：我需要空間。
“鄔專家！”周翻譯氣喘吁吁地跑來，戰術平板的警報紅光映亮了他鼻尖的冰碴，“皮埃爾在拘留室突發心梗，他最後喊的是盛小姐的名字……”鄔凌的瞳孔驟然收縮，轉身時軍用皮靴在雪地上碾出深坑。
路旁監控探頭微微偏轉角度，暗紅色的光點極像***的瞄準鏡。
三小時後，聯盟總部的地下資料艙藍光急劇增強。
鄔凌戴著盛瑤送的灰藍格子圍巾，將破譯出的錄音檔案拖進全息投影。
皮埃爾臨終的嘶吼在環形螢幕上炸開：“……那個女記者的行車記錄儀……喀爾巴阡山隧道……”各國代表席上響起一片椅子摩擦的聲音，趙將軍的保溫杯蓋“噹啷”一聲掉在表決器上。
鄔凌突然輕笑出聲。
他在戰術平板上調出盛瑤的無人機監控畫面——她正在喀爾巴阡山採訪的車輛突然集體轉向，行車記錄儀的雲端資料開始瘋狂上傳。
當第一個加密檔案破解完成時，直播訊號突然切入聯盟主螢幕：盛瑤舉著結霜的話筒站在雪原上，背景裡被攔截的軍火車正冒著橙紅色的濃煙。
“感謝諸位提供的地磁異常資料。”鄔凌對著鏡頭整理圍巾，特意露出內襯繡著的“S.Y”字母，“才能讓我的未婚妻準確鎖定目標。”全息投影突然分裂成雙屏模式，左側是盛瑤冷著臉切斷通訊的側影，右側是皮埃爾偽造聊天記錄的原始碼在燃燒。
慶功宴的綵帶飄落時，鄔凌獨自站在天台上校準星圖儀。
盛瑤最後那條資訊還懸浮在戰術平板的角落，是一段行車記錄儀拍下的暴風雪畫面。
他放大第十七個路標的瞬間，瞳孔裡倒映出某個神秘徽章——那枚象徵北極圈守夜人組織的渡鴉圖騰，正覆蓋在軍火車水印的裂痕之上。
電子鴿群突然從市政廳頂樓驚飛，在夜空中排成量子計算機啟動時的二進位制陣列。
鄔凌把凍僵的手指貼在藍寶石領針上，感受著盛瑤設定的恆溫系統傳來的微弱暖意。
當第一片六邊形雪晶落在戰術平板上時，內部通訊頻道突然傳來周翻譯變調的聲音：“**團緊急通知，北緯68°觀測站檢測到……”
他按下刪除鍵的瞬間，身後酒會廳的防彈玻璃映出安娜的身影。
女秘書端著香檳塔的手穩得可怕，杯口折射的冷光正好照在戰術平板熄滅的螢幕上——那裡有一片未融化的雪花，正呈現出人工降雪劑特有的十二面晶體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