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目鏡的夜視模式在濃霧裡切割出幽綠的光道，鄔凌的軍靴碾碎湖濱步道凝結的冰渣。
他盯著全息投影裡不斷閃爍的紅點——安娜的智慧車此刻正停在歌劇院酒店後巷，車載熱成像顯示三人正從後備箱搬運某種圓柱形容器。
“周翻譯，調取黑水港事件所有涉密檔案。“鄔凌咬開戰術手套的暗釦，腕錶彈出十二組動態密碼，“用第三套解密演算法交叉比對山茶花香水成分表。“
耳麥裡傳來紙張翻動的簌簌聲，年輕翻譯的呼吸帶著顫音：“鄔老師，山茶花提取物在強氧化劑作用下會生成氰化氫前驅體！“
軍靴急剎在酒店消防通道前，鄔凌的瞳孔在戰術目鏡後緊縮。
他想起盛瑤梳妝檯上那瓶新換的限量版香水，瓶身標籤印著燙金的山茶花紋樣——那分明是皮埃爾上週送給各國女記者的“伴手禮“。
“讓趙將軍啟動聯盟緊急預案。“鄔凌扯下礙事的領帶纏在掌心，“告訴老李頭，他藏在洗衣房的微型電磁脈衝器該派用場了。“
七樓走廊的感應燈突然集體熄滅。
盛瑤攥著智慧鏡的手指發白，鏡面倒映著門外人影手裡晃動的冷光棒。
她將計就計把香水噴在窗簾上，轉身時假意絆倒充電樁，讓短路迸發的火星點燃了真絲桌旗。
“電路改造需要二十分鐘。“安娜甜膩的嗓音裹著電流雜音從鏡中傳出，“盛小姐不如先試試新到的香薰加溼器？“
金屬門鎖突然發出齒輪錯位的咔嗒聲。
鄔凌踹開安全門的瞬間，正看見三個黑影將冒著白霧的加溼器推進房間。
他甩出風衣內襯暗袋的磁吸紐扣，六枚微型***精準吸附在加溼器的散熱口。
“2019年慕尼黑軍備展，德國代表團的香薰炸彈案卷宗第37頁。“鄔凌的皮鞋碾碎滾落的冷凝管，戰術平板投射出全息檔案，“需要我幫各位複習下***氣溶膠的分子式嗎？“
安娜塗著珠光甲油的手猛地按向警報器，卻發現所有電子裝置都定格在聯盟徽章的開機畫面。
窗外傳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趙將軍帶著十五國觀察員降落在臨時搭建的停機坪。
“你收買洗衣房員工調換電磁脈衝器的樣子真該上《軍事家》月刊。“鄔凌將解碼後的懷錶投影甩在皮埃爾臉上，倒計時數字在23:17:42處反覆閃爍，“用量子鍾頻段偽造地熱異常資料？
不如猜猜我把真正的監測站建在哪了？“
皮埃爾西裝口袋裡的古董懷錶突然自動彈開，全息投影在眾人頭頂鋪開冰島火山群的立體模型。
原本標註熔岩流的位置，此刻清晰顯示著三十六個正在運作的微型感測器——每個座標都對應著聯盟成員國的秘密軍事基地。
“您書房第三層暗格裡的紙質地圖，“鄔凌用鞋尖勾起燒焦的窗簾殘片，“下次記得換成防火材質。“
當安保部隊的鐐銬扣住皮埃爾手腕時，盛瑤正用口紅在鏡面寫下摩爾斯電碼。
她轉身時髮梢掃過鄔凌染著硝煙味的外套，銀杏葉書籤的奈米導線突然發出蜂鳴——那是他們初見時約定的緊急聯絡頻率。
“山茶花提取物遇到真絲燃燒的氮氧化物，會變成完美的中和劑。“鄔凌低頭檢視戰術平板，餘光卻瞥見盛瑤耳後未擦淨的香薰水漬，“下次演戲燒窗簾，記得選混紡布料。“
盛瑤將智慧鏡的碎片塞進他掌心，鏡框夾層露出半截微型膠捲：“李記者偷拍的角度太刻意了，我調整了三次站位才讓他拍到'關鍵證據'。“
夜霧漫過破碎的落地窗，將兩人影子絞成解不開的結。
三百米外的鐘樓傳來整點報時，鄔凌腕錶的全息屏突然彈出加密檔案——那是盛瑤三天前提交的《軍事記者境外行為守則》修訂稿，第14條新增內容用熒光筆標得刺眼。
盛瑤耳後的香薰水漬在戰術目鏡的藍光掃描下泛著詭異的淡紫色，鄔凌用拇指抹開那點溼潤時，指尖殘留的硝煙味與山茶花香奇異地糾纏在一起。
他解開戰術腰帶第三格暗釦，取出密封袋裡皺巴巴的《軍事記者境外行為守則》修訂稿，第14條熒游標記恰好映在盛瑤鎖骨處的微型錄音裝置上。
“上個月在愛琴海軍事觀察站，”鄔凌用燒焦的窗簾殘片裹住口紅寫的摩爾斯電碼，“你故意打翻的藍莓汁毀了三臺監聽器。”
盛瑤突然抓住他正要撤回的手腕，銀杏葉書籤的奈米導線在兩人掌心跳出火花。
她扯開鄔凌染著冰晶的襯衫領口，藏在第二顆紐扣裡的微型攝像頭還在幽幽閃著紅光——那是三天前皮埃爾送她的“媒體交流會紀念品”。
“所以你早就知道香水有問題。”盛瑤的指甲掐進他袖口的防彈纖維，戰術目鏡的夜視模式照出她瞳孔裡顫動的資料流，“連我燒窗簾都在計算之中？”
鄔凌的喉結在戰術目鏡的頸環監測下不規則地滾動，全息投影自動調出七十二小時前的情景復現：盛瑤在更衣室用口紅補妝時，鏡面倒映著皮埃爾助理往她包裡塞山茶花香水的全過程。
“老李頭電磁脈衝器的備用電池，”鄔凌突然將戰術平板轉向她，“是你偷換了石墨烯電容吧？”
兩人對峙的陰影裡，戰術腰帶暗格的警報器突然發出蜂鳴。
盛瑤扯開他風衣內襯的磁吸暗袋，五枚偽裝成袖釦的全息儲存器滾落在地，投射出她上週故意洩露給李記者的假情報檔案。
玻璃幕牆外的探照燈突然掃過，將兩人的影子釘在滿是冷凝水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