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不多睡會兒?”
“送我回家一趟吧?”莫一笑沒拿兔子。
許強點了點頭。
邊把麵包車開出來的時候他邊給待會兒來上班的人打電話,通知自己會晚點到店裡。
一共也不遠,莫一笑騎腳踏車也不過十五分鐘,他看著車窗外漸漸靠近工廠宿舍的景象,像在穿越自己過去的歲月。
心境不一樣了吧,她感覺那一切都該留在過去了。
剛下車就看見宿舍樓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議論著什麼,看見莫一笑來了討論聲才激烈一點。
“一笑回來了!不知道她看見了會怎麼樣......”
“應該是夜裡的事情吧,前兩天還在吵呢,哪能想今天就這樣了......”
“是不是一笑幾天沒回家了?”
“......”
莫一笑沒理會,徑直往樓上走,自己家的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開啟了,連著一長條路都拉起了警戒線。
林未遲站在樓梯口,像是在等著自己。
幾乎都到齊了,莫一笑突然覺得心裡一下子沉下去了,她看著莫一笑笑了起來,只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比前一天晚上都還讓人控制不住。
她不想哭,只是覺得心裡有一股龐大的悲傷,這股悲傷的力量在心口攪動,瘋狂地撞擊著淚腺。
條件反射一般,淚腺在痙攣。
莫一笑走近,輕輕地抱住了她,她眼裡模糊,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齊楊和楚程,又看見陳向濤那四個剃著寸頭,看著就很不良的少年。
眾人都無聲,像是在注視著一場離別。
也的確是送別,莫友義可能用了接近一天來完成自己的離去,難以想象下身癱瘓的他用了多久靠著雙手爬到廚房,再怎麼攀到臺子上拿到菜刀的。
也可能是他終於良心發現,無畏艱險給了自己一場離開。
也有可能是終於對生活無望,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欲丨望。
或者他是覺得,莫一笑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麼都好,莫友義再也不能罵莫一笑了,莫一笑在這個家裡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很多次莫一笑都在想自己對莫友義的情感,血脈相連,他能如此狠,自己怎麼不可以?
可現在莫友義的屍體就在屋子裡,她體會到了一種恐懼,也體會到了一種失去的悲傷。
她終究不是莫友義,血脈再濃厚也不是,所以她做到一個女兒強壓恨意之後能做的每一件事,不為別的,只為了自己不成為莫友義。
她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林未遲的雙肩,笑:“好了,我要把我該做的事情做完。”
走到屋門口的時候,他在楚程的背後看見了楚穆,楚程長得只和他有一小半像,楚程的英氣裡,柔和佔了大半數。
“叔叔。”莫一笑這個時候都還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楚穆抿唇點頭,眼裡有化不開的悲傷,他撇開頭看著樓下,樓下聚集著看熱鬧的人,他們每個人眼裡的試探和看戲都隱藏在沉默裡,深藏在眼神裡。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