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廁所只有上體育課才會有人光顧,齊楊醞釀了一下,解決完了之後洗手點菸,站在廁所邊正看見了蹲在花壇上的四人組。
四人組就是以陳向濤為集體的,黃琦昊、楊立威和鄭華。四人皆寸頭,蹲地上就像是集合一圈上大號一樣。
齊楊看著楊立威站起來對著他陰笑就收回了自己腦子裡的想法。
叼著煙的臉莫名其妙變得緊繃。
“喲,楊楊小朋友,現在還不去教室可是要遲到了喲。”那語氣再配上要陰不陽的臉,齊楊是真的想在他臉上留下點什麼。
除了陳向濤冷著一張臉,其他人都看戲一樣在眼角都隱藏著笑意。
弄巷到學校這一塊都歸這四人管,家家戶戶有點什麼大事他們都知道。
齊楊一臉煩躁的從楊立威身邊走過,撒個尿都有人來攪和心情,還是回教室睡覺實在。
沒想到楊立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右手把菸嘴扔在地上的時候嘖了一聲:“你小子挺衝啊,是你自己覺得這樣挺酷的,還是家庭影響?”
家庭,這兩個字,在齊楊心裡就是禁忌,就是一道橫亙在他心裡的疤。
“你是不是有病?”齊楊的聲音不大,但是勁頭十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響起來的上課鈴聲。
黃琦昊也站起來,手揣在兜裡:“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特牛?”那樣子就像是上前就要揮齊楊一掌。
打一架。
打一架。
反正現在心裡也不舒坦。
“靠,你這副誰都欠你二五八萬的臉是隨了誰,你爸媽也不這樣啊。”
要出事,陳向濤和鄭華站起來,陳向濤按住齊楊:“該回教室的回教室,該蹲坑的蹲坑,哪裡來的閒淡還要扯出個別的味?”
齊楊整個人都像是要炸開刺兒一樣。
“切,傻X。”黃琦昊罵了一句,和楊立威轉身往廁所走了。
齊楊把肩膀往旁邊一撤,理了理校服就走了。
他不想回教室了,到操場下小賣部外的凳子坐著,將校服領子拉鍊拉起來,遮住下巴遮住嘴。
想著那四個人的臉,眼底裡的寒意一點一點凝聚起來。
靠。
他痛恨著巷子裡的一切,也痛恨著自己的家,更厭惡著自己的名字。齊楊,能寫在結婚證上的兩個人姓的結合,就是烙在他身上最醜陋的印記。
“哎,要當好學生怎麼能不去上課呢?”陳向濤的坐到他身邊的時候看著齊楊一副“要是有誰現在再懟兩句就能從兜裡拿出刀”的氣勢。
齊楊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心煩的時候都會有不知事的人圍著他轉。
“這人呢,有時候太看重某樣東西,那樣東西所呈現出打垮你的效果就會翻倍。”身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一縷白煙飄到齊楊的眼前,很快就飄散得無邊無盡。
齊楊嘆了口氣站起來,打算再找一個安靜的角落。
“哎哎哎,你走哪裡去?”陳向濤看他拒絕交談的樣子就拉住他。
齊楊像是觸電一般甩開他的手:“我說句謝謝你不是要把你們當朋友的,這裡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想他們成為我的朋友。”
“濤哥,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或者……別種定義的朋友……”
陳向濤嘶了一口氣,看著齊楊笑了:“那你覺得你逃避得了嗎?你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你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