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頡一聲也不響,那張臉是堅毅的、一無表情的。他沒有為自己辯白,也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只是靜靜的拉好褲子,轉身向門口走去。他剛剛跨出書房門,慕清澄就胡亂套了件衣服,迅速衝過來,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
“程逸頡!”她哭著喊,“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你。可是,我心裡很亂,請你不要逼我。”
程逸頡僵直著背脊,胸膛隨著呼吸上下起伏。他半晌無言,室內只聽得到慕清澄低低的啜泣聲。
久久,程逸頡終於出了聲:“沒關係,不願意就算了。”
他表現得很灑脫,摸了摸她抱住他的手,“我不逼你,不過,小橙子,你總該讓我明白,真正的原因。”
“我的手提包裡有個信封,裡面有一些照片,你自己看看。”慕清澄隱瞞了偷聽到電話內容,但那些照片的事情,總該讓他知道。
程逸頡走出了書房,慕清澄穿好衣褲,毫無目標的望著落地門外被雨水模糊了的黝暗,心思飄忽,神魂不定。
程逸頡很快回來了,他揚了揚手中的照片。“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拒絕我的?”
慕清澄苦惱的蹙了一下眉,當然不僅僅是因為照片,但是另一個原因,她不能說。
“看來,關於我和雨飛的事,有必要向你作一個說明。”程逸頡深深的注視著她的眼睛,“我和雨飛,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喜歡像跟屁蟲一樣粘著我,喊我‘逸頡哥’。後來我出國,我們很多年沒有見過面。重逢後,我就感覺到她對我有情,但我已經明確告訴過她,我只是把她當作妹妹一樣看待。這些照片是被人偷拍的,我和你從烏鎮回來的那天晚上,雨飛約我在‘花時間’咖啡館見面,主要談論案子的事情,包括在烏鎮的發現。她知道我和你一起去了烏鎮,也知道我們準備結婚了,有些傷感。”
慕清澄盯住他,想看出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假。但是,這是張太真摯的臉,真摯得不容她懷疑。那對眼睛那麼懇切深沉,她被折服了,垂下頭,低低地說:“所以你就擁抱她,給她安慰嗎?”
“我沒有擁抱她,我只是走過去,想勸解她。但她抓住了我,說小的時候,她受了委屈找我哭訴,我會讓她抓著手傾訴,撫摸她的頭髮安慰她。她只是想懷念過去,我總不能太過狠心,
畢竟還有兄妹的情分在。”程逸頡的眸中有冷光一閃,“也就是一兩分鐘的時間,居然被人拍了照,而且故意抓取容易讓人誤會的角度。可見那人一直盯著我和雨飛,是有預謀的。”
“什麼兄妹的情分,她才不是你的妹妹。不忍、憐憫更是一件危險的東西,尤其在男女之間。”慕清澄固執地說,“如果沒有我,你會愛上她嗎?”
“不會。”程逸頡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如果我會愛上她,我已經和她結婚了。”
慕清澄哼了哼。“你還真是結婚狂。”
“英國大文豪莎士比亞說過: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程逸頡盯著她的眼睛說,“我不喜歡耍流氓,更不喜歡把寶貴時間浪費在不想結婚的女人身上。包括雨飛,如果不是因為在意那個案子,我也不會和她一起吃那頓晚飯。”
有暖暖的氣泡從慕清澄胸中升起,但只一會兒功夫又化為無形。“是什麼人偷拍的,為什麼要這樣做?”
程逸頡搖搖頭。“我只能從拍攝角度確定,那個人,當時也在咖啡館內,就在我們附近。”
“對了!”慕清澄忽然想到,“‘花時間’咖啡館裡有監控,只要去借來看看,應該能看到那個舉著相機拍照的人吧。”
“你想得太天真了,之前調查米藍那個案子的時候瞭解過,咖啡館的監控錄影只儲存一個星期。”程逸頡的目光沉了沉,“拖了這麼久才把照片送到你這裡,大概就是算準了監控錄影已經過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