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華起初看林媛在皇后回宮後就不再爭尖,還以為她性子變了,心裡擔憂了好久。現在看林媛在靜妃都撐不住的境況下,還能在皇后面前逞強,頓時又興奮起來,覺著那個厲害的慧昭媛終於回來了。
林媛面上笑笑,與她客套道:“玉容華抬舉本宮了。本宮可不敢和皇后娘娘爭鋒。”
“哪兒呢,嬪妾瞧著娘娘其實絲毫不輸於皇后!”安如意越發壓低了聲色:“眼瞧著靜妃不敢妄動、趙昭儀更每日低眉順目地,宮中能與皇后抗衡的只有娘娘您了!且……雖說她為皇后,娘娘為嬪妃,名分上是差了的。然而您別忘了,皇后娘娘今年二十三歲……”
而林媛才十八。
在玉容華眼裡,皇后和林媛都是人精。她是當初受了林媛的恩才得寵的,就算將來不跟著林媛,也絕不能轉投在林媛敵手的麾下——以林媛的脾氣,八成會掐死她。
而那皇后也不是好糊弄的,若自己因著她現在勢重就投誠,怕是根本不會得到信任,只會被利用。
且玉容華看得清局勢,皇后雖強勢,林媛亦有勝算。
皇后如今得寵,不過是因著容貌太豔麗,無人能及得上。若是沒有了這副容顏,想想當年的蕭皇后——只能靠著從前扶持皇帝登基的功勞,守著後位寂寞度日。皇帝也是男人,男人骨子裡都喜歡美色。
可皇后還能美到什麼時候?
女人過了三十就是那開敗的花。
至少林媛比她多五年的時光。
玉容華覺著,自己是可以趁林媛得勢的這幾年,依附著撈便宜。若林媛倒了,自己已經有根基,不會牽連地太慘。萬一林媛真壓過了皇后,自己撈到的可不是小便宜了。
林媛在側淡笑不語,半晌道:“玉容華今日好像額外高興啊。”
玉容華何等聰明,看林媛神色間顯出不耐煩,抿唇一笑道:“嬪妾今兒話多,惹娘娘聒噪了。嬪妾宮裡還有些事,這就告退了。”說著命人抬轎往岔路走去。
林媛瞧著她背影,轉眼瞥過了臉去。
玉容華是個有些野心的人,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不過她還挺喜歡玉容華,相比王選侍在自己跟前當宮女一樣低眉順眼地服侍,玉容華這樣的既有出身又有樣貌,本事還不小。這個得力下屬,她用著可順手。
再順勢想起溫容華葉繡心,林媛就覺得頭疼了。和玉容華不同,葉繡心要的東西太多了。玉容華不過想要榮華富貴而已,葉繡心起初是要皇寵,後來要位分,後來要子嗣,最後得了五皇子被人搶走,又想要搶回來。
雖然葉繡心也是個得力的人,但她實在太麻煩了。
這段日子皇后在宮裡作威作福地,她卻暗中和林媛傳信,哀求林媛找個機會掀了謹嬪,把五皇子搶回來。
林媛只好一再敷衍她。
北大金融出身的林媛,心裡把小算盤巴拉巴拉,就發現葉繡心的價效比真不如安如意呢。
回了玉照宮照舊傳熱水來沐浴,又去尚宮局取了香露回來,預備著晚上侍寢。
初桃趁著水房裡無人,捧著香露一壁給林媛摸頭髮,一壁道:“方才玉容華娘娘說得那些,其實還蠻有些道理……娘娘,您覺著如何?現在皇后威壓,眾妃惶恐,靜妃嚇得縮起來不敢抬頭了,只有您盛寵不衰!這可不是個機會麼,您只需竭力博寵、利用手裡的權柄震懾六宮,您就是與皇后分庭抗禮的人了!”
林媛看她一眼,笑道:“你也覺著這是個機會?”
正如玉容華所說,她是能夠和上官璃分庭抗禮的人……
這意味著什麼呢?她不過入宮四年,養了兩歲的琪琪,位分上還不如趙昭儀和靜妃。若是真能與皇后對上,就是為日後取代皇后鋪路。
當然就算和皇后爭鬥落敗,也不過如靜妃現在一樣。
瞧著是個令人心動的買賣。
初桃笑著說起當初林媛為貴儀時,還是祥妃的上官皇后就拿她沒辦法的舊事,又說起今日長信宮裡頭林媛的威風。林媛微笑與她道:“我是今日才出了風頭而已。我只問你,你知道我前幾日為何不與皇后爭鋒麼?”
初桃一時語塞,腦子還停留在今日的事情上轉不過彎。
林媛解釋道:“我正是看著皇后丟了賢惠、任性刁蠻起來,我才與她對上的。若她能一直學著蕭皇后的大度端莊,我還不敢在她面前張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