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說,“你不來就沒事了。”隨後他馬上低聲補充半句,“如果你想不來。”
“可我不想不來。”她喃喃道。
他扭臉看看林子,沉默不語。
“可要是人們發現了怎麼辦?”他終於說,“你再想想吧。你不會覺得掉價嗎?和你丈夫的工人!”
她仰臉看著他的側面說:“是不是……”她有點口吃起來,“是不是你不想要我呀?”
“你想想!”他說,“想想吧,要是人們發現了,張老闆,還有,還有所有的人會怎麼說?”
“說去吧,我看淡了了,我可以離開這裡。”
“去哪兒呢?”
“任何地方!我有我自己的錢,我母親給我留下了二十萬,是我的錢,張海飛不能動這筆錢,所以我想走就能走。”
“也許你不想走呢。”
“那又怎麼樣!出什麼事我也不在乎。”
“哦,你現在是這麼想,可你會在乎的!你得在乎,每個人都這樣。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一個老闆娘和工人廝混!這跟我是否是有身份的人可不一樣。沒錯,你得在乎,你得好好想想!”
“沒那個必要!我幹嗎要在意自己的張太身份?我恨這個稱謂還恨不過來呢。每次人們這麼稱呼我時我都感到他們是在取笑我。他們就是在取笑我,真的,甚至你這麼稱呼我時也是在取笑我。”
“我!”
他第一次直視著她,盯著她的眼睛。
“我沒取笑你。”他說。
他凝視她的眼睛時,黃思瑤發現他的眼神暗淡下來了,暗淡無光,瞳孔都放大了。
“你不怕冒險嗎?”他聲音沙啞地問,“你應該當心,否則就太晚了!”
他的話音裡既有警告又有懇求,很不一般。
“我沒什麼可失去的!”她煩躁地說,“如果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麼,你就會明白我樂意失去那東西。我失去的只有枷鎖,身上的,精神上的!不過你是不是為自己擔心啊?”
“唉!”他支吾道,“是的!我是擔心。我擔心。我怕事。”
“什麼事?”她問。
他的頭奇怪地向後扭扭,意思是指外面的世界。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他們那些人。”
說著他低下頭,猛然吻起她表情難過的臉,邊吻邊說:“不,我不在乎!咱們來吧,去他的別人吧。不過如果你要是為做了這事後悔的話。”
“你別不要我!”她請求著。這樣的話,也只能對完全信任的人這麼說。
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又猛然吻了她。
“先讓我進去,”他輕柔地說,“把你的雨衣脫了吧。”
他掛上自己的槍,褪下潮溼的皮夾克,伸手去拿毯子。
“我又拿了一條毯子來,”他說,“這樣咱們就有的蓋了。”
“我不能待太久,”她說,“七點半得回去吃晚飯。”
他掃了她一眼,然後又看看自己的手錶說:“來得及!”
他關上門,開啟燈,昏黃而灼人。
“趕哪天咱們再多待會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