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白不免更加疑惑,又覺這土生土長的土匪與江湖中孤身仗劍走江湖,一人瀟灑遊天下的大俠實在難以扯上關係,便一揮手道:“你們還是繼續喊他作寨主吧,你們潛入這崖頂想作甚麼?”
傅淵本覺這一年多,雖與顏慕白聚少離多,但心中早就敬他為師,有意在下次重逢之時也來個一哭二鬧,讓他也將自己收入門下,言語間自然不敢再以那範瀟為尊,自己眼下功夫與他相當,這寨主之位乃是青蜂鏢局最賺錢的營生,自然合該由顏慕白來擔任,但眼下似乎人家不怎麼領情,他不由得雙手一攤,對顏慕白的後知後覺十分無奈道:“抓鬼伯呀!”
顏慕白:“....。”
顏慕白右手探進脖頸,十分尷尬地說道:“那個,其實,其實我教給你們的招式,它其實對戰起來....並沒有...那麼...,你們的水平跟鬼伯比,可能...它不是一個線上,你懂嗎?”
青蜂寨雖為一打家劫舍的霸王寨,但寨中人極少與江湖中人接觸,一來是他們的營生方式不對,凡是以名門正派自居的俠士,個個是否金玉其外不知,但至少明面上都是持身端正的君子,自然將他們這些人視作寡廉鮮恥之輩;二來寨中兄弟時時刻刻被朝廷鷹犬追的跟孫子一般,自然也沒有閒暇之力摻和江湖中事,故此武林中若是凡名人大會,自也是輪不到他們收受請帖。
這一群人看似人高馬大,但其實個個都是頭腦簡單的土匪路子,此刻見本來一本正經的顏慕白,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模樣,個個便如腦子被人塞了一堆漿糊。在他們認知中,顏慕白交給他們的本事那可是天下少有,初時修練便已覺體內真氣充沛滿盈,再經過一段時日刻苦之後,便覺更加進益神速。
再加之,昨日闖山之時,幾大門派將武藝高強的百名鬼醜吸引了全部戰力,他們一路上輕鬆便斃掉了幾名鬼門戰戰兢兢的小弟子,以武力作迫,強行將他們帶上山來,此刻信心正是爆棚之時,便是給他們把鏟子都敢拿著敲進皇宮刺殺皇帝老兒去,更遑論這十幾年未曾出山的小小鬼伯。
顏慕白把心一橫,“這麼說吧,如果說鬼伯是那玉皇大帝,你們現在的水平基本上還處於南天門看守城門的一名兵卒。”
範瀟:“....”
傅淵:“.....”
眾弟子:“......”
.....
眾人順著那狹長的通道向外走去,又經過了三次石室下沉,九道曲折的迴廊暗道,這才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這麼說,你們是被那最後逮到的那名小弟子困在裡面的。”
範瀟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顏慕白又道:“你們在哪遇到的那名小弟子?”
“剛跟著幾大門派上了一層山坎之後。”
顏慕白心道,難道這名小弟子竟也是相熟之人,既然要用這陣法困住上山之人,怎的不將這青蜂寨的兄弟們往江湖門派的那條路上帶,反倒利用地勢熟知的優勢,將他們困在了不見天日的洞穴中。
按理來說,那小弟子若有這番機靈,將這群‘土匪’誆到那噬魂八門陣中,定然也絕非難事,聽這幾人說,那‘八門金鎖陣’連幾大門派的高手都能困住,這些人定然也不在話下了。
正說著話,突然走在前面的一名青蜂寨兄弟口中發出了‘咦’的一聲,顏慕白一瞧,只見這山岡隱蔽處一人頭戴蓑帽,腳踏草鞋,身體佝僂蜷縮在一抹陰影中,與這蒼翠山體渾然長在了一處,此時聽到響動,轉頭正看著他們輕輕笑著。
“朱昌大哥!”顏慕白上前一步抱拳道,“你怎會在此?”
那朱昌取下頭上的蓑帽拱手回道:“自經上次一事,我已離開門中多日,本來是聽聞了正道攻山一事,故此想渾水摸條魚蝦,想上得崖頂去看看我們寒主,不料在山下竟遇到了這群青蜂寨的兄弟,見他們所使的功夫跟顏兄弟你救我時同出一派,又聽聞他們說要上山勤王,便自擔了為他們引路的任務。”
顏慕白心中暗歎朱昌仁義,這群沒頭蒼蠅似的寨中兄弟定還以為是自己功夫高強,這才能輕易將他擒住,哪裡可知,朱昌竟是七十二洞之一的領頭洞領,人家不過略使巧記,便將他們困在了不見天光的洞穴之內,也定然是為了自己當日的救命恩情,這才沒有將他們帶到那赤魂奪命的八門陣地去。
範瀟與傅淵已然從剛才顏慕白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真實水平,又見這小弟子與自家師父相熟,必然不是鬼門等閒之輩,人家此刻不點破,想來也是為了他們多人的臉面著想,此刻守在這洞穴門口未曾離去,應是擔心自家多人被真的困死在內,不自覺臉上如同被人甩了幾個耳光一般火辣辣地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