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希澈眼看到手盟主之位再生枝節,如何不氣,他甩袖道:“閣下這未免有些強人所難,如若我們不比,你當如何?”
誰知那公子猝然一笑道:“不比也無妨,若然不應戰,那晚輩只好命手下多走幾趟,將眾位掌門英雄的家眷請去海漕幫做做客,我們海漕幫的暗獄可是天下聞名,眾位如今都聚於此,而我們海漕幫勢力遍佈全國,大可以比比是幾位的功夫高,還是我的手段快!”說罷,往座椅一靠,抻開一把紙扇,搖了幾下。
紀楚道:“這人真是好笑,這都秋末了能有多熱。”
蘇綠幻沉思片刻,轉頭看向顏慕白,只見他正襟危坐,雙拳握緊,嘴部線條有些強硬,當日那一劍幾乎要了他的性命。
這時候蘇清遠皺眉返回座位,扭頭問蘇綠幻道:“幻兒,這人武功如何?”
蘇綠幻口型微微張了張,有些為難,她很想安撫眾人一番,只是不能,想了想如實道:“深不可測!”執劍山莊眾人無一不神色一黯,冷了下來。
蘇綠幻道:“爹爹,我剛剛看到你氣息有些不穩,不若先行調息吧,既然此人是衝著武林盟主而來,自該由賀蘭堡主一人應對。”
蘇清遠揚揚手,道了一聲:“無妨。”雙眼卻死死盯住場內。
“晚輩初入武林,對於蘇家二十六路劍法、掌法和賀蘭堡主的白首太玄經都很嚮往,若是有幸與二位比拼一番,長長見識也算是晚輩的造化。”韓竹鏡話鋒一轉,竟將場內兩大高手都算了去。
人群之中,小聲嘀咕道:“難不成此人真是神功蓋世,竟將二位都不放在眼中。”
賀蘭希澈心道:“如今我已然大權在握,這種人本亦勿需與他多做糾纏。只是今日如果不比,旁人還以為是我怕了他去,堂堂盟主,豈能被人比了下去,比就比,我雖然力戰一場,但料想此人不過剛剛弱冠之年,能有多大本事,況且我還有七麓訣七式在手,還能輸給如此小兒不成。”
談北陌向著顏慕白身前湊了湊,左手五指彎曲,掩了半口,道:“按理來說,以他的歲數當不至於能勝過蘇莊主和賀蘭希澈二人,只是二位已然比了一場,剛剛出了全力,身體必定有所損傷,若是硬要將二位拉上這高臺比試,只怕勝負難料,況且此人來路不明,武功路數全然不知,只怕比拼之時諸多顧忌,很難善了了,這萬一咱們的武林盟主今日若是敗了,你說傳出江湖,這賀蘭堡主還有何顏面立足江湖?”
顏慕白轉頭看向蘇清遠,只見他臉色有些沉重,呼吸急促,想來剛剛一戰定是受了內傷。
這時,韓竹鏡站起來道:“二位考慮的如何了?”
賀蘭希澈率先回道:“好,那就比試一場,若是閣下敗了,請立刻帶著你的人離開執劍山莊。”
那公子身旁的姑娘舒展容顏笑道:“賀蘭堡主真是快人快語,若是敗了我們自當離開,若是勝了,你這盟主一職就得讓給我們公子來坐了。”
賀蘭希澈心道:“若是我敗了,只怕以後無論說起來,都是隨時拉我下馬的藉口,為了堵住武林中人的悠悠眾口,此一戰只能勝不能敗。”
於是上前一步道:“比過才知道。”
那清冷公子嗖的一聲飛入了高臺之上,抱拳道了聲:“請。”
賀蘭希澈率先出招,右手中的劍霎時如疾風驟雨般狂擊而來,鋒芒逼人,所點之處劍氣橫掃,似鷹喙折鉤銜食,點處成格,圍剿敵手,無處可逃。韓竹鏡左右跳躍躲避,只聽得叮咚一聲如同秋雨入池一般,一水的白色軟劍拔了出來,柔軟輕彈,薄如蟬翼,仿若出生襁褓之中的嬰兒一般,柔軟無骨,卻又生機勃勃,賀蘭希澈凌厲劍鋒所到之處,軟劍騰封蜿蜒,順勢一爬,一招一式天然克敵,二劍痴纏,便如千百鋼刃飛刀所化的萬點利器,劃過眾人,眾人臉上立刻絲絲點點的紅血滲了出來,齊聲叫道:“好強的劍氣。”
蘇清遠輕咳一聲說道:“好漂亮的龍蛇功,這每招每式仿若天生剋制賀蘭堡主的太玄神功,他的內功和外家功夫皆是以快、狠、厲著稱,七麓訣尤甚,而這把軟劍卻以柔克剛,纏、繞、封,將利劍牢牢牽制,這功夫未必勝得過賀蘭堡主,只是纏鬥之術甚好,他的內功和七麓訣根本無法全力施展,如今已經鬥了三十幾招,再鬥下去,只怕...”
蘇綠幻道:“爹爹,這一場你說誰勝誰敗?”
蘇清遠低垂雙目,思索片刻道:“不好說,按理來說,壯年筋骨之硬勝過襁褓幼嬰,若是以硬打硬,自然賀蘭堡主完勝,只是眼前公子的軟劍如同嬰兒一般,輕柔羸弱,只留出一息生機與人相鬥,這力大之人反倒無處落招了,除非以內力相鬥。”
“賀蘭堡主剛剛與師父鬥了一場,此刻內力怕是沒有那麼快復原。”紀楚道,蘇清遠點點頭。
場內眼下鬥得酣熱,一來一往,反覆非常,賀蘭希澈漸漸體力不支,臉色越漲越紅,只聽得叮的一聲,軟劍如同汲水的靈雀一般越攀越高,忽的一個閃出,竟然刺中了賀蘭希澈右腕,二人隨即罷停。
韓竹鏡嘴角勾勒,一個淺淺的微笑,有些輕狂,道:“這賀蘭堡主的高招在下見識到了,的確不錯,只是若說是天下第一,選出的盟主未免有些兒戲!哈哈哈!”
“我爹爹剛剛已然比過一場,你趁人之危不怕天下英雄恥笑?”賀蘭蘊瑤怒火中燒,右手指尖扣住長劍上前一步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