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就拜在乾爹的門下,就連我的名字也是乾爹給取的,而張啟雲是我第一次見,按照常理,我應該相信乾爹的話。
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父親趕了回來,他手中託著一塊古樸的火盆,看上去年代感很強,這應該就是張啟雲讓父親去借的火盆了。
父親看見乾爹來了很高興,但聽說乾爹要帶我走,頓時就為難了,他權衡了一番並沒有著急下決定,意思是先處理奶奶的屍體。
乾爹將父親這麼說,也就不再說話,只是拿出銅煙鍋開始大口大口的抽菸。
雷聲過後大雨傾盆而下,張啟雲本準備就地便要將奶奶的屍體火化,但由於下雨的緣故,屍體依舊只能夠停在靈堂中。
屍體一直是睜著眼睛的,為了看上去不那麼嚇人,張啟雲用黑布帶將眼睛給矇住。想了想他又覺得不太安全,決定釘屍。
雷雨天會讓天地秩序混亂,屍體屍變的可能增大。奶奶的屍體已經自行移動過了,但還沒有變成殭屍,為了預防變成殭屍,張啟雲才決定釘屍。
所謂的釘屍,就是用硬木做成的釘子釘在屍體的各大關節上,等於是毀壞了屍體行動的基本機能,杜絕了屍變。
這是一個很殘忍的儀式,我和父親,母親跪在靈堂裡面,低著頭聽著張啟雲與前來幫忙的人將硬木釘子打進屍體裡面的敲擊聲,每敲擊一下,我的心就痛一分,滿腦子都是奶奶平日裡的音容笑貌。
儀式完成之後,張啟雲將奶奶的屍體用白布裹住,依舊放在了靈堂裡面。母親卻又眼神示意我給她出去。
我跟著母親來到了房間中,母親關上了門,很緊張的問我:“這一次,你乾爹來,你有沒有察覺不對勁的地方?”
我很疑惑的看著,回想著見乾爹時的情形,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乾爹右手虎口處是不是多了一個標誌,這個標誌是這樣的!”母親說完就拿筆畫出來了一個叉的標誌。
經母親這麼一提醒,我算是想起來了,好像確實多了這麼一個標誌。
母親見我點頭,臉色越發驚恐起來,她一下子抓著我的胳膊,緊張的說道:“常山,這一次你一定不能跟你乾爹走!絕對不能!”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母親,心中卻覺得格外的疑惑,忍不住問:“娘,為什麼啊?”
“孩子,我實話跟你說,在我生你的那一天,我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一條大蛇在追,大蛇蛇頭的有著一個標誌,跟你乾爹手上的一模一樣,大蛇追我,口中還說,它要我肚中的孩子,也就是你!”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握著母親的手,讓母親放心。
天快亮的時候,張啟雲讓人帶著奶奶的屍體出去火化,臨走時,他一直囑咐我,決不能跟著乾爹走。
但,張啟雲一走,乾爹抓著我的手,就要帶我走。他伸出右手過來抓我的胳膊,那在虎口處的青灰色的“叉”行圖案非常的明顯,跟母親畫得一模一樣。
我沒有岔開了話題,假裝對乾爹手上的圖案感興趣的問:“乾爹,這個圖案是什麼?”
乾爹愣了楞,回答道:“這是我們族中的標誌!你快跟我走,我救你性命!”
“乾爹,我……我不想走!”我直接拒絕。
乾爹一聽立即就急了,“你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跟我走,我救你!”
乾爹說話之間,有一種要強行拉著我走想法,但這個時候,母親出來,他見了母親,有些不甘心的說了一句:“你還會再來,你好好想想!”說完,他就憤憤不平,大步走了出去,然後我聽見了馬蹄聲響了起來。
等張啟雲回來的時候,奶奶只剩下了骨灰。前一晚派出去二郎廟借佛前青銅燈的人也回來。
那是一盞做工非常精巧的青銅燈,顯然是在廟裡面用了很久,全身光滑,還沒有點亮,我就感覺到這一盞燈彷彿在發光一般。
張啟雲讓父親寫出了我的八字,然後他再照著寫在一張很大的黃紙上,黃紙被做成了旗幟,插在棺材前面。
我脫光了上衣坐在棺材裡面,張啟雲就用毛筆沾了硃砂在我的背上畫黃符。他一邊畫一邊對父親說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