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看著範躍熙的表情，臉上閃過幾絲猶豫。忽而，她握緊了拳頭，拒絕道，“我不管你想給我看什麼，就這樣吧。躍熙，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這句話範躍熙聽在耳裡只覺得諷刺得很。
一錯再錯？
愛情可不就是這樣，明知是錯也願做撲火飛蛾奮不顧身。
範躍熙將溫暖帶到了一處偏僻的街角。也許是許久沒有人來，溫暖注意到街尾有一堆垃圾，四周瀰漫著陳腐的味道。
他也聞到了，皺著眉想帶她走，溫暖卻仍然站在原地，“就在這裡說吧。反正你即將要帶給我的東西，和這個味道相比大概也好聞不到哪裡去。”
溫暖語出刻薄，範躍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認輸一般，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了手機，“這是我妹妹發給我的，你自己看吧。”
是一段影片，從鏡頭的晃動和遮掩物經常入鏡可以看出來源是偷拍。
影片裡文雪瑩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舉著紅酒同嶽曦城碰杯，笑得嫵媚又大方：“合作愉快，嶽總可別讓我失望。”
影片簡短，不超過一分鐘。因為設定的是迴圈模式，現在已經輪了幾遍，因為角度問題，溫暖看不到嶽曦城的表情。她盯著螢幕，異常冷靜道：“這只是一段合作影片而已，我知道他們現在還是生意上的合夥人。”
範躍熙冷笑，看著溫暖的表情裡有不忍，也有一絲幾不可聞的失望：“即使這樣你也還是願意相信他是嗎——你不妨看看時間，有合夥人會半夜舉杯暢飲嗎？小暖你是不是把當年校園的天真帶到了職場裡？你心裡對他也有懷疑吧，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
溫暖覺得今天的範躍熙簡直咄咄逼人，她剛剛才看到自己的愛人和別人糾纏不清，下一秒就有人送上了另外一份證據，告訴她，她的愛人不僅和一個人糾纏不清。
“範躍熙。”她把手機推回，深吸了幾口氣，才讓心情得以平緩不少，“你到底抱著什麼目的我不想深究。但是那條簡訊一到，告訴我嶽曦城可能出軌了，隨後我就撞見了他們兩個的一場好戲——如果我當時立即趕來，到酒店的時候興許還能看到簡訊裡韓笑靠在曦城懷裡的那一幕——接著你就出現，給了我一份似是而非的影片。你不覺得自己做的太急切了嗎？”
範躍熙良久沉默，笑容泛苦，“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只是想讓你……”
他看到了溫暖臉上自持而平靜的表情，自嘲地彎了彎唇，“倒是我枉做小人。”
範躍熙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小暖，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和我無關，我只是收到了訊息，過來想看看你……”
他把檔案塞到溫暖手裡，“你可以回去看看，這上面有你想知道的真相。”見溫暖垂頭，看著檔案袋，範躍熙忍不住道，“我表妹之前在美國並非混日子，她在生意場上手段強硬，但是在嶽曦城的事件上讓利無數，況且……你應該心裡有數，她還對你做過什麼。既然你猜得到，嶽曦城又何曾不瞭解？為什麼他——”如果他把你看得真的那麼重，怎麼會因為幾分利益和文雪瑩合作。
“夠了。”溫暖握著檔案的指尖泛白，她的聲音急促，尾音的些許破音預示了主人的不冷靜。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略微的慌亂，收了聲，儘量用平靜的聲音道，“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了。躍熙，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就不要再說下去。”
“你……”看見溫暖輕微顫抖的身體，範躍熙想抬手碰碰她脆弱冰涼的身體，卻被她躲開。
“你說完了吧，我要走了。”溫暖拿著檔案，轉身決定離開。
不知道是否因為這條街道逼仄，他們站的地方投下了無數陰影，明明日頭正曬，陽光絲毫沒有打在她身上，驅走一分陰霾。
“等等。”範躍熙下意識拽回溫暖的手，放在他胸膛之上，兩人臉龐湊得極近，他卻覺得溫暖離他越來越遠，“小暖，我只是不想讓你難過。”
範躍熙的眼睛就像是冬天酷寒之下的玻璃，看上去堅韌，耐住了無數白雪皚皚，其實稍一潑上熱水，就能見到蔓延著的交織裂縫。
溫暖抽回了自己的手，撇開了自己的眼神，眼神投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