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掀開的那刻,眾人屏息一瞧,卻俱都傻了眼。
竹筒之中,空空如也!
陸樊笑意僵在了當場,但就是把竹筒翻個底朝天,卻哪裡還找得到半個骰子的影子。“這這這…。”陸樊臉漲得通紅,愣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眾人都心知有詐,偏偏還說不出詐在哪裡,只得面面相覷。
“如此可算是平局了?”蘇離率先搶問道。
陸樊心中雜味俱陳,雖贏不了蘇離的百兩真金白銀,逼平賭神之名卻會讓其聲名大振,可偏偏平的又那麼詭異,像是蘇離故意握手言和一般,說蘇離出老千吧,可蘇離距離賭檯足有兩尺,反而陸樊自己倒是做了手腳。陸樊自覺心中氣短,當下老臉也只得堆出一絲假笑,說道:“賭神說是平了,那就是平了。”
眾人驚奇之餘,有好奇之人追問蘇離其中緣由,蘇離也只笑笑裝作不知。魔術這東西,說出來就不神秘了。至於古代人哪裡懂什麼魔術?故而眾人也只能看個熱鬧罷了。
見了這平局的結果,讓雙方都贏不了對方彩頭,眾人討個無趣,頓覺索然無味,過了片刻,便散開了。但關於賭神第一次平手之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這江錘小鎮。
一事了結,蘇離心裡暗樂,回頭想找那紅衣少女說話,可回頭一顧,紅衣少女全無蹤影,只留下一絹紙巾,上書:金玉客棧,不來則死。
蘇離頓覺背脊發冷,敢情這女人屬貓的,來沒聲音去無影子的。
“金玉客棧,不來則死麼…。”蘇離悵然一嘆,看起來,自己穿越過來還沒多久,就遇到大麻煩了。
正自發待著。
“賭神爺爺,陸樊想拜你為師。”陸樊誠懇地說道。
我去,你這一把年紀了都叫我爺爺,想折我壽麼?
蘇離輕咳兩聲,作勢道:“這個麼…本人規矩,一向只收女會員,所以大塊頭,雖然我看你骨質清奇,一點就通,是個賭徒的好苗子,可規矩面前,我也毫無辦法。”蘇離頓了頓,又道:“除非…”
陸樊聽了前半句,暗暗失落,聽到“除非”二字,心頭又是一緊,急追問道:“除非什麼?”
蘇離嘿嘿一笑,望向了陸樊背後的小女孩,也不說話。
小女孩被看得膽戰,下意識抱住胸口,支吾道:“你…你想做什麼。”口中說得決絕,心中卻是不斷地亂顫,唯恐他提出些什麼過分的要求。眨巴眨巴地瞪著大眼睛望著蘇離,無助的神情甚是嬌羞可愛。
我就長得那麼像壞人麼?蘇離在心裡輕啐一口。
蘇離也不顧她,擺起臉色,對大塊頭道:“除非你答應我,年內不賭一把,再把你家小女養得白白胖胖的,我就把我的身平所學絕技統統傳給你女兒,如何?”
其實蘇離早就過了勸妓從良,勸賭洗手的韶華年紀,只是見了這小女孩倔強的可憐樣,禁不住的就逼著他想起了自己過去的影子,心底不由升起了一絲共鳴的孤獨感。
小女孩本以為蘇離定想欺負她,乍聞此言,神色不免一愣,待緩過神來時,心頭熱意陣陣,感激地瞥了眼蘇離,默默垂下頭去。
大塊頭愣了一下道:“這…。”傳給她女兒就等於是間接傳給了他了,這道理他怎會不懂?只是叫一個賭鬼整年不賭上一把,那說起來可是比死還難受,而且真這麼做來,一年之後,說不定到時連賭也給戒了,到時就是學了,又頂個屁用。
蘇離在現世中好歹也算是半個生意場上的人,這場面也見多了,眼見對方言語鬆動,便裝作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與他多廢話,嘆了一聲,轉身掉頭就走。
大塊頭十足一個粗線條的人,眼見一個金飯碗要走遠了,心急之下,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其他,當即咬牙道:“賭神爺爺,快請留步!”
“什麼事?”蘇離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個什麼晴雨心情。
“好好好,陸某發誓,年內不賭一把,再把小女照顧得白白胖胖的,賭神爺爺你看這樣的話…。”
賭徒的誓言能相信,就是母豬也能上樹了。
蘇離冷笑了聲,未置可否。自己還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誰叫自己虛懷若谷,兼濟天下呢。
忽見他將那斗笠前端稍稍往上提了提,右眼處的小截白色繃帶再度露出了半截,只聽蘇離聲如蚊蚋般,極輕地道了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