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包括武秀寧在內,面對烏拉那拉氏的此時的境遇根本沒有嘲笑或者幸災樂禍的心情,此時的她們身心俱疲,面對剛才那樣的場面,就是大男人也不一定頂得住,更何況是她們這些只會耍手段並沒有什麼承受力的弱女子。
人群一散,武秀寧也順著大家的步伐回了攬月軒,畢竟今兒個受到刺激的並不只是她們這些人,她們身邊的人不說無一倖免,卻也大半中招。
“去休息吧!讓百合來侍候我就行了。”武秀寧看著瀾衣慘白的小臉,微微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地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你們兩個這樣也不一定能侍候好我,與其都難受,還不如好好休息,明天再過來,記得,讓小廚房送些壓驚的湯藥過來,別什麼都忍著,到最後卻把自己給折騰病了。”武秀寧打斷瀾衣的話,看向瀾衣和綠蕪的眼神裡透著認真和堅持,不容她們反駁。
瀾衣和綠蕪看著武秀寧一臉疲憊的樣子還要勸說她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畢竟今天這一切對所有女眷的衝擊力都太大了,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緩衝,武秀寧如此,瀾衣和綠蕪也如此。
“是。”
“好了,都去休息吧,我這裡有百合就行了。”武秀寧揮了揮手,等她們出去之後,又讓百合去準備熱水,她自己則癱坐在炕上,久久不能回神。
等到熱水備好,武秀寧整個人浸在熱水中,才發現脫下來的裡衣早已汗溼一片,原來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想借著上一世的痛苦以毒攻毒,因為她的思緒若是一直清晰的話,她怕那滿目的紅會成為內心永遠都消除不掉的陰影。
再回想前不久她為了震懾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拉著後院所有丫鬟去觀刑,現在胤禛為了他的兒女,拉著後院所有的女眷觀刑,這算不算一報還一報!
不過她的心到底不如胤禛那麼狠,她能在震懾別人的同時刨除自己人,但胤禛卻沒有刨除包括她在內的孩子的額娘。若說胤禛的舉動在於警告後院的所有人,那武秀寧不得不說他成功了,今天觀刑的眾人是不敢再對孩子下手了,但是,對於這些孩子的額孃的敵意也更上了一層樓,到時只要她們失寵與胤禛,這些人一定會落井下石以洩心頭之恨。
武秀寧不知道這一世她們會不會等到,但是她知道胤禛今日之舉給她增添了不少麻煩,而這些麻煩不會有人跟她分擔,只能由她自己慢慢化解。
“主子,差不多了,你該起來了。”百合算著時間,眼見武秀寧沒有動靜,她不由地小聲提醒道。
“知道了。”武秀寧應了一聲,想起身的瞬間,她才發現即便已經有了緩衝的時間,她依舊腿軟,想來這心裡素質還不夠過硬,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最終武秀寧還是在百合的侍候下起的身,好不容易躺到了床榻上,武秀寧心裡五味雜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來,還是該恨胤禛的不留情面,也許這才是胤禛!
“主子,奴婢瞧著你似乎受了寒,要不還是喝點薑湯驅驅寒氣吧!”百合繼壓驚的湯藥之後又捧了一碗薑湯過來。
“可有給瀾衣她們送去。”武秀寧接過百合手裡的薑湯,一口飲盡之後,又問起瀾衣和綠蕪來。如今是多事之秋,她也好,瀾衣和綠蕪也罷,都沒有生病的功夫,而且弘昱那邊也還不知道有沒有事。
“奴婢已經讓人給兩位姐姐送去了。”百合說道。
“那就好,今兒個估計大家都很難睡安穩,這院裡我得用的人不多,你到時多警醒點。”武秀寧想著今日種種,覺得相比上一回杖斃紫檀的事,這一回怕不只是病倒幾個這麼簡單了。
“奴婢明白。”
等到百合出去之後,武秀寧望著床幔,目光幽深,良久才自言自語地道:“這樣就好,只有這樣才不會讓自己抱有虛幻的想象。”
這一夜,很多人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甚至是在夢中哭泣,但就算是痛苦,卻也不得不強忍著恐懼繼續前行,因為進了後院的女人一般都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