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伊聳聳肩:“只開花不結果,不正是應了人世七苦之求不得?故而吃了這求不得的因,便明瞭求不得的苦,也就無有怨憎會,愛別離的掛礙,習得擔風袖月之姿。”
祝餘連連叫好,又往溪邊拐角處的對面跳將過去,茗伊等人跟著他行事。
祝餘率先走到另一棵樹邊,開口道:“這長得像花椒葉的樹就是帝屋。”
茗伊才要觸碰,章仇先道:“小心,葉子上頭有倒刺,結出的漿果才是可吃的。”
祝餘點頭:“吃了可以抵禦兇邪!”
茗伊細細辨別了一番,忽又見著了一簇簇開著黃色小花的草地。
章仇口土先自笑了,嘲諷道:“眼睛怎麼比狗鼻子還管用呢!”
茗伊不解。
祝餘彎腰,信手拔了顆教她辨認:“你看,這就是焉酸。”
茗伊瞧了瞧,認真道:“雖都是一樣的黃花,可它的草莖是方的,花下的圓狀葉子疊了三次方長成。”
祝餘附和:“這花吃了不值什麼,倒是這草,確是解毒的仙丹!”
茗伊照舊拔了好些,正自忙活,見壤土裡躺著若干五顏六色的石子,如鴿卵大小。
她像覓得珍寶一般,與祝餘他們誇耀。
章仇口土咳了咳。
祝餘笑得愈發帶勁兒。
茗伊冷眼旁觀:“別小氣,說出緣故,我也跟著樂呵樂呵!”
祝餘搖了搖頭:“元帥頭回進巫山時,也同你一般,見著這帝臺石跟瞅見了珍寶似的,舉止形容半分不差。”
他頓了頓,又道:“你倆,若論玩心,倒是契合得很!”
茗伊知他話裡有話,藉口揀石子的功夫,只不搭理。
章仇苦笑,幫著揀了好些帝臺石。
祝餘見他倆皆不搭話,自嘲了幾下,催促道:“天色不早了,緊著些。”
茗伊才同章仇一道停手,跟著祝餘往回走。
過了才剛拾掇天嬰的地兒,又走了些時候,遇著一片綴滿紅色小花的草澤。
祝餘:“這便是植褚了,快蹲下來看看。”
茗伊:“這草上生花,花中結果,還是帶莢的果子,跟棕樹的莢有八成像!”
祝餘:“我考考你,這草,這花,這果,哪個有效用?”
茗伊:“我請教您,這植褚吃了,有何效用?”
祝餘:“療治夢魘!”
茗伊:“那就是吃草了!”
祝餘還沒怎麼著,章仇口土忙道:“你怎麼猜的?”
茗伊巧笑:“夢魘,大多由心而生的惡果。有果必有因,這花果自然不用再吃了,草根足矣!”
祝餘誠然歎服:“憑你這副眼界,我再調教調教,不出一年,王庭的四大巫醫也不好同你比肩了!”
茗伊旦笑不語,拾掇了植褚,便跟他倆折返天坑。
一路上,章仇口土看著茗伊眉飛色舞地說禪論道,直覺比以往經歷的女子都要美上許多,且添了些超逸絕俗。。
不遠處,勝勝風一般地蹦到他們跟前,對著茗伊的肩膀直晃悠:“阿姐,您家郎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