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為這一句話頭,竟能發狠至此,罔顧人倫綱常,孝悌之道,真真六親不認的主!”
鮑:“歹竹焉能出好筍?”
詹光急忙白了她一眼。
鮑小娘只得說:“主君可別抱怨!當初,若只將她哄騙到底,不叫她與齊大娘子親近,也不至於長成這副心眼!”
光:“不成器的孽障!反了她了,沒個十足的證據,白眉赤眼地,叫我無從罰處。”
鮑:“嗯,也是呢,只好由得她在府上繼續做禍了。”
光:“那不成,還往莊子裡送去!”
鮑:“別!主君不就怕落個苛待遺孤的名聲,才好心把她從莊子上接了回來,費心編排了體面的身份。現下,給憑空送回去,又該惹的人非議,叫您的幕僚知曉,保不齊跟聖上進言。到時候,您的位子還能做得安穩?”
光:“還是羽兒清明!唉,當初就不該由著大娘子胡鬧,招來這麼個攪家精!”
鮑:“主君莫要氣惱,依妾身的主意,不若趕緊尋個人家聘了。”
光:“這年頭,嫁不出去的海了去了,好人家哪那麼好找?”
鮑:“主君,她到底托賴著詹家的門楣,比起小門小戶也拔高了不少!”
光:“話是這麼說,一時半會的,如何拉郎配?”
鮑:“主君,您忘了,耿副正的二郎正為退婚所擾。”
光:“倒不難,可那是卓冬正退了的親。我倒跑去相與,不背地裡招人議論嗎?”
鮑:“若是為這個,倒也不難!”
光:“有啥法子,細細說來。”
鮑:”此刻,您就放出風去。對外只說,二姑娘幼失怙恃,及早做親,方能加推命格,旺夫益子。他家二郎被卓冬正算準了的,命硬,逮誰克誰。多了這層緣故,誰還敢同他家做親?便是肯,不過都是上趕著攀附的商戶,他也是一萬個不願意。聽了二姑娘這個巧宗,還不巴巴兒跑來央求。到時,您再作好作歹地表白一番。諸如:身兼父職,教養孫女,靡費輜重,府上內囊羞澀。便是人嫁了過去,陪嫁微薄,他也不好張揚。畢竟是他自己求來的,且二姑娘又是明面上的嫡女,面子夠了,裡子欠些,也不妨事。”
光:“好是好,就是心裡不自在!”
鮑:“何事不自在?主君說出來,羽兒與您排解!”
光:“耿副正連同卓冬正,明裡暗裡可壞了我不少事兒。我幾次三番都不曾理論,為的是面上好看。起出,風聞他二郎被退親的事兒,我可是痛快地一晚上沒睡著。這會子,讓我同他家做親。不是隔牆丟西瓜——給賊解渴嗎?”
鮑:“主君,二姑娘可不是個消停的主兒,添了這麼個媳婦,誰給誰解渴還不一定呢!單等他家事不寧,那耿副正可有的受了!”
光:“這話倒是合我心意,反正都是作嫁,讓她禍害孃家的對頭,算是盡孝了!”
鮑:“主君肯如此替她籌劃,也是全了爺孫的情分!”
......
翌日,程興一早便接到主君的吩咐,前往東市的紅人館。
“這不是詹府的程管事嗎?什麼風把您吹了來。”。
程興遞上庚帖,笑道:“勞您上心,給我家小娘子尋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