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輔首,獨錦蠻族仗著顏色好,血統正,得配的均是王室貴族。它們若執意歸附李唐,不是我漲他人之勢,只怕朝中有一半多的官將都要倒向歸附的呼聲。到時,我們這些固執臣服吐蕃的,豈不落人笑話?”
“知我者,附覽也!”
“段阿容,辰妃那邊不是難事。只是縹信屬意章丘口土接待各國使臣,那廝的阿爹可是死在吐蕃手上的,就怕他尋些由頭,亂了我們的部署!”
“爨何棟這話給我提了個醒,土將軍也是鄭蠻利一手調教的,一股子漢人腔調,亦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歸附李唐。”
“段谷普說的不差,近日使臣宴請,李唐派遣了崔佐,不若給他點苦頭吃,結些恩怨,種個惡果回去,倒助了我們!”
“李異傍,才說你一句,你就出息了!此計甚好,我想著,祭祀接待,獨獨少不了茶禮,茶阿出岫,要有自己的人才好!”
“段阿容謬讚,我的負排嵯峨弄擄了一撥人才,裡邊就有烹茶的茶阿,令他挑幾個混進去,保管便宜!”
“那就由你去周全,李異傍,這差事要辦好了,我少不得給你個好處!”
“在此謝過段阿容,依我看,那師徒已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們權且散了,改日再議吧!”
“嗯,有理,那就散了吧!”
待六人去後,鄭回方進來,章丘口土也跟著來撒茶吃。
他藉口自斟有趣,令茶阿退下,拿出賞賜的杏犀兕觥,背上置長蓋,蓋中安鈕,內盛茶葉。章仇口土覻著眼瞧,那茶不似尋常的焦炙顏色,微泛褐黃。
鄭回取出一摞沖泡,與章丘口土細細品啜。
口土戲謔:“師父,您是故意穿戴齊整,引他們氣惱吧!”
鄭回笑道:“那是,橫豎讓他們挑不出一個錯,白看著添堵也好!”
口土脖子一揚,鼻內哼出氣息,不忿道:“師父,您從前可沒少受他們的氣惱!”
鄭回揮了揮手,誠然說道:“好在縹信敬重,你這個傻徒弟撐腰,我才敢如此行事!”
口土饒了饒舌,燦動舌尖的茶韻,又道:“要我說,師父也和善太過,段諾突不好對付,尹輔首還怕他?尋個火坑給他一跳就完事了!”
鄭回搖頭不語。
口土又道:“師父僅僅教他們敢怒不敢言,從不曾動真格的,焉知不是為縹信的國政計!”
鄭回笑道:“阿土,你觀人於微,處事看似不羈,胸中溝壑分明,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口土禁不住誇,忙忙地將話支開,“師父,十歲的小阿可安置了?”
鄭回深知他年幼喪父,養成一股不諳情長的脾氣,故而附和道:“先在我的客館安頓,你只消說是門下負排遣耳目擄來的便好!”。
口土答應著:“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