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大砍刀又稱蠻刀,45厘米長的刀刃,重量不大,野外開路趁手。葉特在林子裡劈砍殘枝斷木,一口氣清出幾十米通道,右臂方才感覺痠痛。大砍刀是某個米軍軍官的藏品,不是樣子貨。刀刃鋒利,想是經常打磨。
“今天嚇壞了,我也一樣。”
和營地遠端開會結束,葉特撿一捆稍微乾燥的枯枝,退出林子,坐上一塊生根石頭。喝了幾口水,在生根石邊點燃枯枝,邊解鞋帶邊說:“我以前當兵拉練,經常碰上雷雨天。那是在國內的最南方,全年夏季,沒這麼冷啊!成了老兵後,雷雨天有經驗了。看雨還小、雷電還遠,趕緊找空地。然後扒光身上的東西,用雨衣包裹嚴實。一夥爺們,集體亮屁股亮鳥淋雨,好玩兒,正宗的天體浴呀!”
“哈哈……”
一陣笑聲回應。十米外的土坡下,人工挖掘的淺窯洞旁,有幾堆煙霧騰騰的火塘,一群泥水滿身的“士兵”圍坐火塘邊。烤火的同時,享受溫暖的陽光照射。
葉特脫掉鞋子,倒出一灘水,放到燃燒的枯枝旁。又脫掉雨衣和頭盔,擱生根石上。繼續說:“今天沒人遭雷劈,說明大家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都是好人……”
“哈哈……”
又是一陣笑聲。葉特用力擰乾襪子,用樹枝攤開在火邊烤,輕拍手掌上說:“這次野外訓練,過程艱險曲折不是壞事。以後,大家吹牛筆有本錢。總結一下經驗吧,我們做對了什麼。誰開個頭?”
今天的野外拉練,尋常人絕對不堪回首。雷雨來臨時,隊伍走在森林深處。營地警告是大雷雨,森林裡非常危險。雷電最是喜好暴擊森林,野外的基本常識。為了快速撤出,葉特當即命令,穿上雨衣卸下槍彈負重,原路退回當路標的露天土坡。命令沒錯,雷電猛、暴雨大,持續時間長達三小時。
然而,雨過天晴麻煩來了。再去尋找卸下的槍彈負重,狂風暴雨後的森林大變樣。殘枝斷木堆滿林間空隙,每下一腳都困難,留下的標記早沒蹤影。原本三十分鐘路程,折騰三個多小時才把槍彈負重找回來。訓練內容,可歸納為森林逃命和森林尋寶。現在,休息不到一小時,“士兵”們還能發笑,葉特也肅然起敬。
“我覺得,學聽、學看雷電遠近是關鍵。不然,我們沒跑出森林都挨雷劈了。”
“林子裡,哪有那麼容易判斷雷電遠近?實在跑不了,照長官說的,找寬一點的空地蹲下,避免接觸樹木危險不那麼大。”
“我看,這個土坡做路標救了我們。以後呀,千萬記得這一招。”
“打.洞!打.洞呢?打.洞才是絕招。反正我要跟阿寶學打.洞,他是打.洞高手。我說,我們都快成打.洞隊了!”
“哈哈……”
各人七嘴八舌,越講越汙,最後笑成一團。好嘛,訓練內容又多了個雨中打.洞。
所謂打.洞,是倉促在土坡挖掘淺窯洞。雷雨天,露天空地比森林中安全。但十度左右的氣溫,總不能叫大家抱團淋雨,或雷電下玩天體浴吧?打.洞還能保持體溫,就當挖工事練習。葉特一聲令下,全體動手,冒雨半小時,挖出五個避雨窯洞。多虧卸下負重,各人留一把工兵鏟開路,不然打.洞也沒工具。當然,重要是隊伍裡大部分建築工。在哪兒打.洞、怎麼打.洞、怎麼分工速度快,他們是行家裡手。
“好了,晚上八點半了。休息結束,穿好鞋子繼續上路!”
吃了點軍糧,衣服鞋襪差不多烘烤、烘曬乾了。再歇下去,有人要睡著了。葉特叫起各人,自己穿戴整齊又鑽進林子裡。已經清理出幾十米,他揮起大砍刀,繼續開路。
“長官,我替你一下吧?”
最先跟進的江一龍,主動請纓。葉特停手,回望一眼落後的隊伍說:“有多餘力氣,幫田頭背長槍。”說完又揮刀劈出。
三十八歲的田頭田金來在隊伍中年紀最大,從部隊退伍後發福了。一米七不到身高,體重七十五公斤,武裝越野很吃力。卻是個倔脾氣,死活不讓人幫忙。江一龍原地不動,又道:“長官,聽講狗腿砍刀最好開路,怎麼不用狗腿砍刀?”
收集的武器中,有幾把狗腿砍刀。軍訓休息空隙,向大家展示擁有的武器,既長見識又安穩人心。狗腿砍刀是展示的冷兵器之一,林耀輝曾當眾比劃一番。別緻又兇殘的樣子,很讓一群菜鳥新人眼熱。
“你們電影、電視看多了。”
葉特又清理出幾米路,隊伍跟上了,發現多人饒有興趣期待他開口,這才回話。
“狗腿砍刀奇特,看著很酷,卻一點不實用。操控性極差,除非從小玩溜順了。扭曲的造型,戰鬥中傷敵不好說,反而容易傷到自己,沒有一支軍隊當軍刀配備。從力學角度講,狗腿砍刀劈砍效能不錯,的確是開路的好幫手。但那是在野外和其他軍刀比,絕對比不上一把普通的柴刀。”說著拋接手裡的砍刀,“我這把比普通柴刀只好不差,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以後大家有機會繳獲狗腿,我的建議是,配帶身上不如扔了。”
陌生到熟悉,往往由一些不搭界的話題增進。
江一龍沒反駁,默默點頭。隊伍裡則議論紛紛,狗腿砍刀名氣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