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達先向這個王老闆介紹了毛玉龍的想法,王老闆就接過了毛玉龍的稿子,仔細的看了看,最後帶著一臉謙虛的點評“既然坐在一起都是兄弟,那就恕我直言。小秀才的文筆的確是不錯,但文筆好,不等於就受歡迎。故事畢竟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並沒有什麼新意,難以引起讀者的興趣。”然後看著毛玉龍淡然的神色,趕緊跟了一句“刊登在我的邸報上也是可以的,但是潤筆這事兒,卻要委屈了兄弟。”
毛玉龍就瞭解的點頭,在商言商,給寫稿子的文人一筆潤筆費,也是行業裡的規矩。但是似乎毛玉龍的稿子真的不能給這家書局帶來利潤,但是看在鄭宏達的面子上,還是拿出一些的,但絕對不會多,這一點毛玉龍當然理解。
而毛玉龍對自己的這本書的未來是看好的,也不想一次性拿一筆很低的稿費回去,細水長流才是正道。於是就謙虛的問道,“這個當然知道,不知道王老闆的書局每次能出多少份?”
王老闆就坦蕩的回答“我的書局局面小,每三天刊發一份邸報,每次2000份,每份10文,剩下的時間,就給各位商賈們刊印一些賬冊菜譜,勉強的維持著不倒。”
毛玉龍就默算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對王老闆道“我看這樣吧,這前一期,我便贈送給王老闆,而後一期,我也不要王老闆的潤筆費,就按照增加的份數,每一份提取一文你看如何?”
王老闆就有些為難。他倒並不是為難每一份增加的,要給毛玉龍一文的提成,反倒是不好意思,因為有鄭宏達的關係在,也知道這個小秀才準備拿這個潤筆費,給家裡增加一點收入,但現在這個稿子看,增加銷售確實比較難,弄不好這個小秀才連一文錢都提不到。於是趕緊否決了毛玉龍的提議“我看這樣,小秀才在我那裡刊發此文,我算買斷,每期給你200錢。”
鄭宏達卻是一手拖著兩家,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讓老朋友吃虧,這不厚道,但心中也有了計算,所以就出來拍手道“這一個提議倒是很好,非常公平,不過事情也不能這樣,我看每刊發一期,就給小秀才百文的潤筆,多出來的,就以每份一文,這樣才公平。”
毛玉龍笑著點頭“哥哥的商人公義正好,如果王老闆沒有什麼異議,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如何?”
王老闆就有點不好意思,但在鄭宏達和毛玉龍的堅持下,最終端起了酒杯,和毛玉龍鄭宏達碰了一下“就這樣一言為定。”
沒有必要寫什麼字據,做什麼合同,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也絕對不會有人反悔。
古人重承諾,一諾千金在商業裡是最盛行的,大家在袖口子裡面一番乾坤,定下價格,然後也根本不寫什麼合同,但保證雙方會信守承諾,絕不反悔。
奸商不是沒有,但那都是在事前,只要應諾了的,一旦反悔,他的名聲立刻就臭了,以後就再也難以在這一行裡立足。愛惜羽毛,是這個年代商人的底線根本。至於後世裡即便是寫了合同,走了公正,照樣拿起來就撕毀,在這裡是絕對行不通的,因為往往是道德的力量,反倒比法律更有約束力。這就是往往人們哀嘆人心不古的原因。
定下了規矩,毛玉龍就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自己絕對不能白拿了王老闆的錢,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靠人施捨是走不長久的,同時,自己辛辛苦苦挑燈夜戰的結果,也不能就得到這一點點的回報就知足,就比如在後世的創世網站裡,那些買斷的人,絕對沒有那些即便訂閱慘淡的人發展的好,這是毛玉龍在前世也曾經混網站,寫歪文的經驗之談。
平時,毛玉龍也買邸報看,感受一下朝廷的動向思想,看一看當代士子文人的思想方向。但他發現,這年代的邸報發行還保留在最原始的狀態。那就是,刊印之後,就放在前面的鋪子裡,等著讀者們過來買,就是一種坐店等刻的消極辦法。所以,毛玉龍準備向這位王老闆推銷一下自己的想法,這個年代雖然不能弄出一個淘寶天貓出來,但弄出一群報童還是沒有問題的嗎。
於是就將這個先進了幾百年的先進理念說了,最終繼續解釋,“用報童的辦法擴大銷售規模,這不過是暫時試行,如果王老闆想要擴大並且獲得穩定的客戶,就應該僱請一批夥計,下去直接簽訂一批老客戶。然後將他們的預售錢打個折扣收上來,然後按照一定的時間,將每一份邸報按時的送到對方的家裡。如此一來,客戶們交上預付款,得了實惠便宜,又沒有了購買邸報的奔波之苦,同時您的書局也是先收上來了資金,提前進行週轉,也能擴大規模,如此兩便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剛剛聽毛玉龍關於報童的辦法,王老闆就已經眼前一亮,腦袋裡就豁然的感覺到,一個巨大的商機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等待聽到毛玉龍將後市郵政局的辦法提出來,簡直就是醍醐灌頂,狂喜不已。這正是一步先吃遍天,他已經確切的感覺到,成為這杭州城內第1書局的機會已經在了眼前了。
激動的一把拉住毛玉龍的手,微微顫抖的聲音連連道“這真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小秀才更是天資天縱,非常人可比,神童之稱真不是浪得虛名。就這一個辦法,不但讓我的書局擺脫現在這陰死陽活的境遇,不會多久,我的書局就會成為行業中的翹楚,杭州城的第一。”。
鄭宏達也看到了這期間巨大的機會,當時將桌子一拍,為自己的兄弟爭著口袋“感謝的話其實是沒有影子的,王老闆得了這個好點子,該如何酬謝我這個小兄弟?”
王老闆激動的站起來,對著兩個人連聲說道“一個好點子,何止是價值千金,給小秀才公多少金錢都不過份,我看乾脆這樣,我的書局就給小秀才一成的股份。”轉而又反悔了“不,一成是不能酬謝小秀才的金點子,就兩成,不,三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