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亦隨著這聲音看去,又是盧丘......
眾人都一臉驚奇,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代亦卻是憋住了笑,卻猛地反應過來,這人怎麼會知道這句話?
難道他也是人類?
探究的目光在盧丘臉上上下掃過,卻沒得到回應。他只冷冷地盯了姚寒一眼,便悶不做聲了。
姚寒也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嘲諷,只覺得恨不得當場把桌子都掀了,卻仍得按捺住。
這人是族內軍師的兒子,身份地位與她想比只高不低,她恃強凌弱慣了,不知道眼下該作何反應,只得一臉尷尬的笑容,極力控制著身體不要因發怒而顫抖。
雖然他也是屬於宗親一派,但是每每說話都十分直接,這人眼尖嘴毒不留情面,幼時起就經常幹些讓人下不來臺的事,要是提前知曉他來,姚寒絕不會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這是在鬧些什麼?”
一聽到這聲音,大家都覺得背脊一涼,代亦更像是做錯了事被抓包的小孩兒一樣,低下了頭去。
倏然在殿門口將眾人的神情掃入眼底,心中有了個大約的判斷,自此他接管鳶族後,就意識到以往的以宗親為紐帶的管理存在很多紕漏,想要改變根深蒂固的思想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翻閱了許多古籍後,便設立了一個書院,名為羽天書院。
主要是招募一些後起之秀,大都選用一些民間寒門子弟,也是倏然上位後擁護他的一股新興勢力,老一派的當然不認同這種做法,所以互相之間常常有一些摩擦。
這紅綃便是他透過這種方式挑選而出,而姚寒與她每每相遇,也不知是哪裡就不對付了,必起紛爭。
正在他頭痛之時,人群中出來一年輕女子,身著錦衣綢緞髮髻見綴滿珠玉,看起來富貴逼人。
她盈盈一拜,舉手投足間的禮儀恰到好處,先是朝著倏然告了罪,又對著代亦賠了理,便將哭哭啼啼的姚寒摟在懷中,二人退到一旁去了。
“那是姚寒的母親,二房的當家主母,沈婷雨。”
“什麼?那麼小,就做主母啊?”
代亦湊近了紅綃的臉龐,低聲感嘆,被紅綃白了一眼,便乖乖的不說話了,此時周圍的人作鳥獸散,都入了席間。
倏然這才開口:“今日是祭祀佳節,不宜吵鬧起爭端,你三人皆有錯,不過如今姚寒先低了頭,你們也去認個錯吧。”
這還真是兩邊都不偏心,代亦卻心下暗道:“這個和稀泥的渣男。”
......
好歹算是應付了過去,僕人陸陸續續奉上一道道精美的菜品,雖人多卻半點不顯得雜亂,很快那宴會桌上擺滿了碟碗,眾人皆入座。
很快又有一群身著水紅色長衫的年輕少女們扭著腰肢兒登場,手上拿著團扇,又舉了好幾個空碗。
代亦有些好奇,還沒等她發問,那些少女們便為她解了惑,只見那些女孩兒們長袖飛舞,足間翩翩,如同蝴蝶般輕盈,一舞完畢後又耍起了雜技,在那擂臺上一會兒拿腳尖頂著,一會兒又用頭頂接住......
看得眾人都大嘆精彩!代亦對這些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眼神很快收了回來,往桌上定睛一看,果然又是那天看到的那些各種昆蟲,興許是習慣了,此時倒也不覺得奇葩了。
便只把筷子伸向素菜盤裡。
鄰座的一個小男孩,生得粉雕玉琢,很是討人喜歡,他帶著一個絨線帽子,帽沿海掛著兩個小毛線球。
“姐姐,你怎麼不吃蟲蟲呢?”
那男孩兒一臉好奇,代亦和紅綃對視一眼,眸中滿是尷尬。
“啊......”
“姐姐受傷了,得吃點清淡的。”
還好有這個藉口做擋箭牌,那小孩兒點了點頭,毛線球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很是可愛。
席間也有不少人關切的詢問,代亦一一作答,他們這桌坐了六個人,算上那小孩兒七個,氣氛倒是十分融洽。
大殿內此時也是一片和諧。
“族長,自家妹子不懂事,多有得罪!”
禁軍統領姚大錘抱著拳頭,一張方臉漲得通紅。
也不知是不是風水的問題,這歷代的禁軍統領都取了這般老大三粗的名字。
李鐵柱年邁請辭歸家後,推了個後起之秀上位,那人就是眼前老實巴交的姚大錘了。
姚大錘為人十分正派,倒是半點不為自己妹子偏袒,他生得濃眉大眼,一副朝天鼻,再配上厚厚的嘴唇,顯得十分粗獷,神情卻透露出敦厚。
“無事,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