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府春初,紫潭碧衾朱羅衣,美人煙波里。
葉榮回府後,餘溫便前往他房裡,一五一十地彙報下午的審問過程。葉榮沉吟片刻,問:“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譚氏謀害正室、險些毒殺將軍,妾身當時先罰了她十鞭子,再判終身禁足,但一切還聽阿榮的。”餘溫嚴肅緊張得連侍女奉上的茶也不喝。
葉榮似乎有些意外:“你是不是忘了,依你這句話中列出的兩條罪行,足以置譚氏於死地?”
“沒有,妾身只是……”餘溫哽住了。
這一點雲屏也和她提過,但是她那天看著譚碧羅悽慘的樣子,不忍心就這麼看著她含冤死去。霧朝嘆氣說她心軟之後多半是被反咬一口,她笑道:“不是還有你們嗎。”
餘溫知道原主從不會為仇敵心軟,以往府裡要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的判決肯定是非死即生不如死的。可是目前的餘溫做不到。
於是她說出了第二理由:“譚氏是宰相之女,譚大人位高權重,貿然賜死譚氏,只恐他報復。”
“可是她想要害你。”葉榮不悅地打手勢。
“是。”餘溫咬字清晰,“但畢竟妾身最後沒有性命之憂,阿榮你也躺幾天就康復了。”她不知道這麼說會不會讓葉榮覺得她不關心他。
葉榮提都不提他自己:“想要毒死你的狠心婦人,我不想放過。”
“阿榮,你要想想朝野局勢。宰相若是失去他的女兒,臉上無光,勢必會在早朝或者其他時候陷你於不利。”餘溫著急地勸說。
葉榮依舊不贊成:“那又如何?他主文我主武,我們不相干。”
“正是因為他是文官,所以可以在你是武官這一點上大做文章!武官魯莽、不近人情、兇狠、不識時務、不知禮儀,等等等等。何況他官拜宰相,早已是個官場高手了,你與他對峙,難以取勝。”
餘溫看葉榮不為所動,焦急之下吼了出來:“阿榮,你怎就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呢?!”
葉榮一個衝動,拿起桌上茶杯就想向前摔,預算到碎片可能會飛到餘溫那兒,手腕一轉擲在自己腳邊,倒把鞋面、桌腳劃出道道深痕。
他怒視餘溫,打手勢道:“你也不明白我的苦心啊!”
餘溫尚在驚嚇中,她愣愣看著葉榮。他的手勢在空中都要舞出殘影了:“這麼一個壞女人,想要下毒害你,我要是不把她除掉,怎麼保護你以後不受傷?宰相針對我沒關係,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怕上一刻我們還在吃飯,下一刻你就倒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阿榮,你……”餘溫感覺心房在一剎那被暖融融的棉花塞滿。
思考過後,她提議:“妾身以為立即賜死譚氏還是太過冒險,不如明日你上朝時看看宰相對他女兒被鞭笞還終身禁足一事有沒有反應。若是過來敲打你了,就這樣了結;若是他一點沒動靜,我們再改變。”
葉榮還是氣呼呼的樣子,餘溫斗膽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學番劇裡萌妹子的神態問他:“阿榮,好不好?”
大將軍的眼神馬上就從寒冰萬丈融成了春水泱泱:“嗯。”
餘溫被他眼神這麼一變換,心中小人一副宅男被萌到的捂臉狀,她都想親親葉榮了。
不,不行,我是拘謹守規矩的宅門夫人,我要高冷。
她行禮:“阿榮無事,妾身便退下了。”
“還有一事。”餘溫一抬頭就看到葉榮光做出這句話的手勢。
“什麼事?”
“你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