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霸天估計錯了,不過三日之後,刑天靈侯尹宗月便已回到了刑天城。
尹宗月端坐在內衙正位之上。
這位刑天靈侯今年已過了兩百之數,但靈脩者生命漫長,儘管年歲不小,他的頭髮卻還烏黑,一臉儒雅之氣,三綹長鬚飄在胸前。
不過他雖然是一位封靈者,但奈何戰力實在平平,好在他為人機敏,善於逢仰,搭上了當今靈王紫玄螭吻這條線,還在她未曾上位之時便就與之有過數面之緣,如今也已算是她的嫡系。是以,才得以在這個除了帝都未央城外紫玄最為重要的城池中坐穩了靈侯之位。
在刑天城勢力盤根獵結,情勢複雜。這尹宗月之所以能夠坐穩,與他抱朴守拙,自律也頗嚴有著重要的關係。是以,他的官聲在這紫玄官場之上和刑天城內倒還錯。如今他剛從外地重尋獻給當今靈王的貢品回城,便不顧風塵僕僕,在內衙開審望江樓殺人一案。
說是開審,其實苦主已死,其背後的十三行極力壓下此事,另一個案犯又昏邊不醒,能審問的也只有一個漁龍幫的張長老了。
聽了南霸天的報告,尹宗月倒也敬佩張長老顧全大局的一片義氣,故不在大堂公開審訊,只在內衙將張長老從大牢請來。
尹宗月對這張長老頗為禮遇,不僅未上刑具,而且請他在客位坐下,細細詢問這一案的來龍去脈。
張長老倒也爽快,不待尹宗月細問,已將當日情形和盤托出。
…………
寒夜行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冷汗涔涔。
在他的夢裡,那一點悄無聲息的白色靈光從各個方向朝他襲來。
他也曾經使出過這樣的一道靈力。在風息荒原的沙漠綠洲之中,他眼見那寒山異族長都老暴露,在危急時刻使出了那越越他靈脩境界的一道靈力。
那樣的一道光芒,他一直試圖將其重現,卻一直未能成功。
甚至在他的內省訓練之中,那個完善的他,也尚不足以重現那樣的一擊。他的斷刀十一式需要連續斬出,為的就是補足他殘卷中的靈力不足,殺力不夠的無奈之舉。他只有連續不斷的進攻,將所有的力量集於一處,才能一著得手佔得先機。他知道,只要對手能夠恢過神來,那他在戰鬥之中也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但是在昨天夜行,那道詭異的白色靈力,讓他再次見到了夢寐以求的那個境界。這或才與他靈力的再次提純,並且借用紅無焰交給他的靈陣圖紙徹底改造了殘卷中的靈陣,並且封夕落也在極度虛弱的邊緣慢慢恢復過來了的原故。
是以,在他內省的訓練之中,他用殘刀使出的那一招,甚至比當日的自己還要更高上一籌的境界。
昨天整整一夜,他腦海中的那個世界,再也沒有出現那個靈陣,沒有出現亡靈,也沒有出現那道降臨的魔神意志。
他只站立虛空之中,躲避著四周那同樣來自虛空的,那道妖異的折色靈力。
每次一道白光閃過,躲過或失敗,生或者死。
整整一夜,他活下來三十三次,死了六十七次。
再次取出那四頁薄紙,寒夜行反覆觀看,不斷地分解其中的靈線走勢,狂躁不已的靈海才得以漸漸平復。
再也睡不著,寒夜行茫然走在街上。不知不覺間, 忽覺眼前景物頗為熟悉,抬頭一看,卻是笑看樓。
寒夜行嘆了口氣。雖然想躲開這個麻煩,但平日養成的清晨必來的習慣竟還是將他自己那個可怕到了這座兇樓。
罷了。
既然已經答應了紫玄未央將這個案子查清楚,那便不妨進去看看吧。
………………
刑天靈侯府,內衙。
尹宗月沉吟語。南霸天問道:“按你所說,那十三行的煉靈師背後的致命傷,是那隕月商團的制器者用暗器刺的?”
漁龍幫的張長老不知想到了什麼,沉吟子半晌,才回了一句話,卻並未回答南霸天的提問,而是轉向尹宗月問道:“請問靈侯,那隕月商團的制器者……”
南霸天有些詫異,卻見尹宗月嘆了口氣,點頭道:“昨夜有人闖入牢房欲劫牢,廝殺中被守衛捕快當場擊斃。那隕月商團的制器者還未醒來,但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南霸天只覺萬分詫異。雖然這些不是秘密,但哪有審案過程中主審官向案犯如此透露案情進展的?卻見張長老低頭沉吟許久,直到南霸天有些不耐煩了要開口催促,張長老才抬頭道:“那一劍的確是隕月商團的那位制器的暗器所傷。”
尹宗月點點頭,看幾南霸天,道:“你看這案子可以結案了吧?”
尹宗月如此客氣,南霸天登時有些受寵若驚,忙道:“大人明鑑,這案子前因後果應已清楚了,且人證物證齊全,雖然那主犯昏迷不醒無法審理,但無礙結論。這案子應該可以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