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行也不知是怎麼出的十三行,就這樣懵懵懂懂地隨著南霸天來到了大街之上。良久之後,他才被南霸天的詢問聲驚醒。
“這十三行,多虧咱們去得及時,再晚一步,此事讓那張總執事壓了下來,那我的麻煩可都大了。話說這事還真是多虧了你小行子,雖然我知道你小子這兩年經歷不凡,卻沒想到就連未央公主、還有那風雲靈王都對你另眼相看,我南霸天過往還真是虧待你了。”
寒夜行點點頭。他早已從兄弟那裡知道,那刑天靈侯尹宗月已對南霸天下了死命令,令他十天之內必須破案,那通天草作為當今靈王壽誕的貢禮,如果超過了這個時日,那便一切都晚了。
南霸天嘆道:“好在這十三行還算明理,已算是同意了我們的行動,下面的事情,就看你小行子的了。”
寒夜行強行壓下自己心頭的胡思亂想,正色問道:“不知南老大打算從何處著手,小行子自當盡力而為。”
南霸天道:“還能從那裡著手!那隕月商團的背後是藍靈位面,若非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也不能輕易惹他們。如若追查下去,那漁龍幫算是自己人,我們也只能先委屈自己了。”
說話間,二人已行至一座大宅院前。南霸天衝寒夜行點點頭,寒夜行萬步走向前去,拍了拍門,道:“刑天城南捕頭拜會漁龍幫張長老。”
大門吱呀一聲開啟,出處二人的預料,並沒有門房迎出,卻見一中年人站在門前,朝二人拱手笑道:“南老大,久侯了。”正是昨日望江樓上被捲入的那個漁龍幫的長老。
南霸天心下一陣愧疚,當即抱拳道:“張長老,事情您也知道,此事複雜,不只是涉及到了十三行和隕月商團,這背後還牽涉到了靈侯府和獵靈者,兄弟我想把事情壓下去也有點力不從心,所以還得請長老跟兄弟走一趟。”
張長老道:“我一早就收拾好行李了,等你南老大多時了。走吧。”
南霸天抱了抱拳,道:“張老長果然夠義氣,我替刑天城和漁龍幫謝過了。我保證,將來這個案子無論如何發展,一來我絕不會讓張長老在我們那受半點委屈,二來,我絕不讓我們漁龍幫受半點牽扯。長老,請。”
寒夜行只覺暗處有無數雙怨毒的眼睛盯著他們二人,想必這都是漁龍幫眾對南霸天的不滿。只不過眼看這張長老和南霸天已經走過了大路,仍無任何變故,寒夜行才稍微放鬆了戒備,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回到班房,按規矩將張長老暫時關入牢房。眾捕快對其都是客客氣氣,眼中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欽佩之意。
要知道,他們都身出漁龍幫,這張長老在幫內素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幫中話語權極重。如今攤上這麼檔子事,但沒有匿蹤潛逃,或是指派幫內兄弟出來頂罪,於他而言都不是什麼難事。無論他選哪一樣,他南霸天也無法可說。只是那樣一來,他南霸天就難做了,要知道此事背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行事稍有不當,那所有的罪責,都只能他們來承擔。
這張長老想是多方權衡利弊,最終定投案,犧牲自己保全這漁龍幫,也算是保全了南霸天。他這一入獄,自己固然是凶多吉少,卻也化解了南霸天的為難之處。
南霸天叫了一桌酒席,親自帶入牢房,一眾捕快相陪,甚至請來了漁龍幫另外幾位長老 ,熱熱鬧鬧一桌人,在牢房內與那張老長痛飲。
三巡酒過,南霸天舉杯道:“張長老挺身而出,這一來,我們漁龍幫不但以得保全,我也代這巡捕房內的這一班兄弟,敬您一杯。”眾捕快舉杯應和,乾了這一杯。
南霸天道:“張長老,我知道你請義氣,所以一直沒問上回和你一起去望江樓的那位隕月商團的人的下落。但此事事關重大,於兄弟我也好,於我們漁龍幫也好,容不得有半點閃失。還請您老明示一下,當日那人和你去望江樓所謂何事?此人現在在哪裡落腳?”
張長老一笑,道:“南老大不必跟我這麼客氣。那人確實是隕月商團的一位制器大師,他自說姓葉,名宗器,於這制器一道著實不弱,也曾與我們漁龍幫打過交道,來到咱們的地面後,指名要到這望江樓一探。到了這樓下,卻突然說這三樓有異寶的蹤跡,非要上去不可。如果沒有十三行的人在上面也就罷了,可是這兩者碰到一起,都就著一張空桌子線不相讓,結果就這樣打了起來……事後的結果你也知道了,後來我將他安排在城東的風雲閣,現在走沒走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酒已無味。再過片刻,酒席方散,南霸天便帶著幾個捕快朝風雲閣徑直去了。
到了風雲閣,天已黃昏 。這幾日好多人家的房子被大雪壓塌,街面上一片混亂。但這風雲閣乃刑天城第一風月之地,甚至可以說是在整個紫玄都名聞遐邇,此時卻仍是歌舞不休,調笑戲虐之聲不斷,四處人滿為患。
一名捕快幾步上前叫過門前迎客的龜奴,問道:“青衣閣一號房的客人可還在?”
龜奴滿臉諂媚笑容,笑道:“不知官爺說的是哪位客人,咱們風雲閣的客人來來去去的,可從未有過空閒的時候。不過若是官爺看上了青衣閣的那位姑娘,小的一定讓她讓出來,好好伺奉各位官爺。”
那捕快心下焦急,已沒有了調笑的心事,一把揪住那龜奴的衣襟,喝道:“我們奉位查案,沒心思和你調笑。我們找的就是那位隕月商團的客人,他到底還在不在!?”
那龜奴一時愣住,這風雲閣名滿紫玄,背後的閣主交際廣泛,就是這刑天靈脩尹宗月來了也向來客客氣氣,從未擺過譜。但這風雲閣再厲害,也不過是民,是民便不能與官鬥,這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