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寒夜行再次醒來,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這潯字營的獵獵戰旗。這一雙雙熟悉的眼睛全都關切地望著他,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發現這眼前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因為真的很痛!
“大哥哥,你終於醒了,嚇死無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寒夜行的耳邊響起,終於將他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我還沒有死!?”寒夜行一陣詫異。
“哈哈,小行子,你怎麼會死呢!”說話的是一個潯字戰的兄弟,也是一位隨軍煉靈師:“你的傷並不大礙,沒想到這不過兩個多月不見,你小子在這煉靈之道上卻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往後我們這些老傢伙只怕是連你的背影都追不上了。”
寒夜行終於看清楚了說話的人,驚聲叫道:“老羅,真的是你——”
那老羅一聲輕笑:“當然是我,我們得到這裡的訊息,川石將軍將當即讓大軍先行開拔。我們緊趕慢趕,總算是在你支撐不住的時候趕到了。那夜叉靈王被我們的協脈大陣包了餃子,除了投降的三萬人之外,其餘的一個不剩,全部都被我們斬殺於當場。只是那夜叉靈王狡猾,讓他一人獨自逃脫了。不過他在王、劉兩位副將的圍攻之下身負重創,修為盡失,就算是逃走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了。”
“全部斬殺!?”寒夜行一陣晃忽:“那石將軍呢,何師,還有長天隊長他們呢?”
那老羅臉上一陣黯然:“我們潯字營的兩萬先鋒軍……自石將軍以下……全部陣亡……”
寒夜行其實心裡早已知道答案,但是當這話從老羅的口中說出,還是忍不住嚎淘一聲哭了出來,一時淚如雨下,一直憋在心裡的鬱結之氣終於釋放了出來。
“唉,哭吧,小行子,哭出來了也就沒事了。這打仗那有不死人的。王將軍他死得值,死得壯烈。”老羅一邊拍著寒夜行的肩膀,一邊安慰著他道:“你先好好休息吧,川石將軍在晚間便會到達這裡,到時會為這裡所有死去英靈舉行祭奠。這人死不能復生,到時就讓我們一起好好送送他們吧。”
寒夜行經過這一陣大哭,心情也慢慢恢復了一些。他慢慢收起了眼淚,對老羅道:“謝謝你!”
老羅見寒夜行的神色緩解了不少,當即哈哈一笑:“你我皆是潯字營的生死兄弟,說什麼見外的話。如果你要謝就謝這個小丫頭吧,你能夠活下來,倒真是多虧了她。既然你的身體已經無大礙,你們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今夜還要舉行安魂儀式,這安魂靈塔還沒有塔建好,我去搭把手去了,到時這安魂儀式還是請您來主持吧。”
說著間,那老已經出得門去,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只剩下了寒夜行與紅無焰兩個人。寒夜行見這個小丫頭正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但看到自己盯著她,又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一陣扭捏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她有些怯生生地問道:“夜行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寒夜行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吧。我聽說你們雲影位面自從被這藍靈殖民之後,便成了奴隸的來源地。你是如何來到紫玄,又成為這個綠洲的陣引的?”
紅無焰小臉上了露出一絲迷惘,仍有些怯生生地回道:“雲影位面……我已經不記得它的模樣了。自我記事時起,我就一直生活在一條漂泊在冥海上的小船中……我是被那些為了販賣我們的人販子養大的。幾個月前,我被奴隸販子送到了風月之林的人市上拍賣,然後又稀裡糊塗地來到了紫玄……”
寒夜行聽著紅無焰回憶著自己的往事,一時失神,良久之後才輕聲說道:“你這一路之上,也是吃了不苦吧,你還記得傳你帶到紫玄人是些什麼人嗎?”
紅無焰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但看到寒夜行的臉,又平靜了下來:“人販子用鞭子抽,被人用烙鐵在身上列印子,我只有聽話,才能有吃的,才能活下來。至於是如何來到紫玄的,我記不清了。只記得被人拍賣下來之後,那個人老是給我吃一種古怪的肉,吃完了之後就特別想睡覺。就這樣一路吃,一路睡,然後便到了紫玄。後來到了這荒原之後,雖然每天都在抽我身上的血,可是張族長對我已經很好了,所以……”
寒夜行默然良久,才輕聲嘆道:“唉,說到底你我都只不過是些可憐人罷了。那你布的這個陣法又是怎麼回事?你還記得教你佈陣的人長得什麼樣子嗎?這個人是不是那個淵墨盟主?”
紅無焰苦苦沉思了一會,才迷惘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教我佈陣的人是不是那個淵墨盟主,那個人很兇,每次與見面時臉上都是蒙著的。後來他們又給我兩張圖紙,他說只要我按照圖紙上的指示來做,我便就有肉吃……大哥哥,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