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行幽幽的醒來,那輪血月已經消失不見,一輪昏黃的太陽正掛在月影大江邊。
他站起身來,環顧左右,營盤儼然,甲冑鮮明。
寒夜行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已經來到了廬峰山上,而這座軍營,正是當日潯川石立於這廬峰山上的另一個潯字大營。
當日紫蓮叛軍圍城,卻始終於這南門一道往往圍而不死,正是因為這隻軍隊的存在。因為廬峰山實在太過重要,潯川石下了死命令也要確保這裡的安全。沒想到,這支駐紮於此的三萬潯字營因此而逃了一劫。
這廬峰山離潯陽城南門數里,山上大寨傍山依水,糧草充足,與潯陽城成犄角之勢,也是潯城城通往帝都的最後屏障。
身後傳來人聲,寒夜行轉身望去,頓時熱淚盈眶:“臨大哥……原來,我們都還活著……”
“是啊,都還活著。”臨淵絕一聲長嘆:“所謂劫後餘生,不過如此!”
“那輪血月!?”寒夜行急急問道。
“唉,若是川石將軍勝不了一個亡靈之譜的分身投影,他怎能以一身老病殘軀獨立支撐潯陽這座末世圍城至今日!”臨淵絕想起剛才潯川石與那輪血月這場大戰,也是心悅誠服,臉上寫滿了敬仰之意。
寒夜行問道:“這麼說,我們的危機已經解除,暫時安全了?”
“這獵靈者雖然已被將軍驅逐,”臨淵絕隨手指向了山下:“但是這堅守了一年的潯陽城,到底還是垮了!”
寒夜行順著臨淵絕手指的方向望去,見腳下月影大江黃濁的江水仍是滔滔東去,不過水勢卻終究小了很多。
洪水已基本退卻,只有地勢稍低的地方仍為水澤。
已可見大大小小船隻漂游其上,打撈財物。或看看還有沒有命大到活到現在的人,至於漂浮的屍首,數量實在不多,觸目皆是,誰也沒空去理了。
寒夜行長嘆一聲,雙腳一軟,便要跪倒在地。
臨淵絕扶住了他,嘆息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先休息吧!無論要做什麼,都在休息過後再做打算吧!”
在山上的潯字營雖然兵不多,但身處靈山,得地利之便,一應糧草靈石到充足。臨淵絕與寒夜行經過幾日休整,身體終於慢慢恢復了過來。
與此同時,當日從潯陽城中逃生的官兵,也都開始陸陸續續的歸攏過來,聚集在此。
那時城內大陣突毀,爆炸四起,又兼大水突襲,但訓練有素的“潯”字營戰士終究反應要快上很多。城內南湖水軍營寨上本就有戰船,故還有很多將士都及時登船,逃出生天。
還有部分像臨淵絕這般已入封輪境的高手能獨自逃生的,如今也正在慢慢歸來。
不過加上這些人,廬峰山上的總兵力仍不到五萬。
潯川石此刻站在廬峰山上的含陽口前,望著腳下一片黃濁汙泥和遠方那殘破不堪的潯陽城城,默然不語。
身後有人躬身施禮,臨淵絕與寒夜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將軍!”
潯川石並不轉身,只看著遠處的潯陽城,嘆道:“臨少俠,你遊歷冥海多年,穿行過許多的位面,也風識過不少幻境,可曾見過如此慘狀?”
臨淵絕也中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回道:“我此番應約來此潯陽城,本已預料絕非輕鬆之事,卻沒想到竟能經歷如此慘事。只是不知,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竟究緣何而起!?”
“唉!”潯川石一聲長嘆,聲音中傳出了無盡的蒼涼:“這大陣自毀,責任在我!”
臨淵絕默然喟嘆,一時竟是無語。
“不,將軍,這責任在於屬下!”寒夜行的聲音響起,他的臉上掛滿悔恨,無地自容:“請將軍對屬於軍法從事,以振軍心!”
“唉……說到底,這都是潯某的過錯!”良久之後,潯川石才緩緩地道:“孩子,你不必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想到臨到了了,還是上了這朔風靈尊的當!”
“只是……”
潯川石見臨淵絕欲言又止,便向他點頭,輕聲說道:“臨少俠有話但說無妨,如今臨某已經將你當成是自己人了。”
臨淵絕鄭重點了點頭,回道:“當時寒兄弟在朔風靈尊那裡套取這護城大陣和啟動靈印的情報時,臨某一直都在身旁,並未發現有紕漏之處。”
“想寄居於寒兄弟靈海內的魅靈封夕落乃命運之島的五絃使者,天賦異秉,其所修習的魅靈之舞也是攝取人靈魂內情報的至高功法。這命運之島作為冥海中的一個小小幻境卻能數百年屹立不倒,其所交易的情報從未有過錯漏的歷史。”
“所以我想,寒兄弟這裡從朔風靈尊那裡套得的兩張圖紙,斷然不會有問題。這大陣自毀,只怕問題還是出在其它環節!”臨淵絕鄭重點頭,回道:“因為這朔風靈尊能騙得了別人,但卻騙不了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