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絕抖落一身血水,緩緩降落在寒夜行所在的戰船之上。
“借劍一用!”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寒夜行一眼,一道靈力拍在船舷之上,那艘戰船便如箭便飛馳起來:“快逃回去——”臨淵絕看著那艘回城的戰艦,抄起寒夜行拋來的的那柄殘刀,又朝著那艘攻城的巨滝戰艦急掠而去。
寒夜行一時不禁呆住,看臨淵絕出其不意殺了敵人主帥還不滿足,他竟單身再闖敵陣。
同樣看呆了的還有城牆上的朔風靈尊以及眾多的將官。
本來那一面倒的殺戮讓城牆上的人都不忍細看,不料那年輕人白光突起,竟與紅蓮兒纏鬥數招,眾人精神都是一振。接著卻見那年輕人武功終究不如紅蓮兒,不過數招後便是險象環生,更兼她那五百血霧親兵馬上便到,均以為年輕人必無幸理。
不料異變頻生,一股莫名的氣息突然湧起,兩聲嘆息之間,竟將紅蓮兒逼入絕路。不過一眨眼間,形勢倒轉,紫蓮血霧靈王,這城外五十萬大軍的總帥紅蓮兒竟然落敗身亡。
眼見紅蓮兒這個封州城最大的夢魘突然授首,朔風靈尊整個人只愣了一剎那,便忙躬身請命:“將軍!這紅蓮兒身亡,紫蓮叛軍必亂,我大軍衝擊,城圍可解。”
潯川石方才眼見紅蓮兒身死靈滅,化為一團血霧的一剎那,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形容的表情,旋又回覆了那淡然的面容:“繼續鳴金,護城大陣不得懈怠。”
朔風靈尊只覺得難以形容的不可理喻。眼見那年輕人高舉紅蓮兒的頭顱,再次闖入敵陣,失去了統帥的五百血霧親兵茫然不知所措,竟是擋不住這一人一劍,轉眼已快到了那艘巨大的攻城滝艦之前。
而本已四散奔逃等待被戮的封州城新軍們也感受到了這突來的逆轉,一些膽子稍微大些的新兵已開始調轉船頭,回頭反擊。
蛇無頭不行,更何況紫蓮叛軍大軍成分混雜,除了少部分紫蓮妖徒的精銳部隊外,還有很多是臨時收攏的豪強土匪,更多的則是裹挾而來的沿江百姓。這樣的隊伍若主帥出事,亂成一團或是就此潰散也並非不可能。
紅蓮兒以總帥之尊親上沙場,本就是極為不智的行為,無非是自恃武功絕頂,一般士卒難以傷他。但上得山多終會遇虎,在這個年輕人捨命刺殺和那莫明氣息的配合下,這潯陽城第一號強敵竟如此輕易身亡。
這正是一舉擊潰紫蓮叛軍圍城軍的大好機會!
一舉擊潰這圍城的五十萬大軍,紫蓮妖徒的實力最少折損一半,再乘勝追擊,若與朝廷大軍配合得當,以此為契機,一舉平復紫蓮教也有希望。這是匡扶社稷安定位面的絕大功勞啊!
然而潯川石卻似絲毫不為這激動人心的前景所動,只淡然看著城下風雲變幻的戰局。
臨淵絕方才一劍擊殺紅蓮兒,卻也被紅蓮兒的天絲血煞刺穿靈海,受傷著實不輕,此刻飛縱之間仍以左手高舉紅蓮兒的人頭,敵人看來自是在炫耀戰果,潯川石卻知道實在是因為這個所輕人已是強弩之末,只能以此震攝敵人。
果不出所料,紅蓮兒一死,敵人登時如無頭鳥獸,四散奔逃,不一刻臨淵絕便已來到那艘已失去了操控的巨滝戰艦之前,正要凝運靈力,一劍刺向那巨滝殘存的靈魂意志,再次震懾敵人,卻突然心頭一悸。
大恐懼!危機,從未體驗過的危機!
飄泊冥海多年,穿行於無數位面,大小殺伐無數,所見高手殺神不知多少,但他卻從未體驗過這樣的危機。
沒有理由,這是自血海走過的封靈騎士的第六感。
臨淵絕沒有絲毫猶豫地停步,轉身便朝城牆方向飛逃。
在紫蓮後方的水寨之中,一面無任何標誌、純血紅色的旗子突然高高立起。紫蓮妖徒軍隊的慌亂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同一時刻,城牆上觀戰的朔風靈尊也驚撥出聲。
城外五十萬紫蓮妖徒同聲歡呼,似乎直讓江水無風起浪,天地隨之顫抖。
他們喊出的是一個名字:“冥海生蓮,其翼自生;拯救萬民,光照紫玄!”
那是紫蓮教教主之下第一人,五大靈王之首,僭越了不動冥王尊稱的狂徒,一人掀起這場攪動紫玄東南七宿——幾乎是半個紫玄位面的紫蓮教之亂,百萬紫蓮叛軍的實際的主宰,紫蓮冥王的血色旗幟。
整個紫蓮叛軍的宗軍之主,竟在這關鍵時刻,親自來到這潯陽城戰場。
臨淵絕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逃。
闖蕩冥海,經歷風雨多年,他決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他孑然一身,混入這修羅沙場,獨刺那武功遠高於自己的血霧靈王紅蓮兒,更足以證明這年輕人沸騰的熱血和驚人的膽識。但即使再給他一倍的能力和膽識,他也決不想回頭,不想面對那突然出現的敵人。
即使再狂妄上十倍,年輕人也明白,自己任何想與那人對抗的念頭,都無異於以卵擊石。
事實上,在紫玄大部分人眼裡,自傳奇靈王易時中在五百年前殞落於冥海之上,當今紫玄,除了當今靈王紫玄螭吻之女——那個在覺醒儀式上便震撼了整個紫玄的位面之子——紫玄未央,再無一個人配做那人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