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抓住了手腕,侍女卻完全沒有半點驚慌,甚至神色都未有半分變化,依然帶著淺淡的溫和笑容。
“鬼神醫,滄溟。”
“狩靈師。”
滄溟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侍女,未曾見過對方有什麼動作,人已經從他的手中脫離了鉗制,站在了另一邊。
他不禁挑了挑眉,眼中的興趣更濃了幾分。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道你的。不知姑娘可否解惑?”
侍女聞言點了點頭:“我名為湘。”
“香消玉殞的香?”
“湘妃之湘。”
侍女並沒有被滄溟故意的曲解而惹生氣,反而溫聲的糾正了。
滄溟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微微勾起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如果是香消玉殞之香,倒是顯得十分應景。”
湘的神色依然沒有什麼變化,哪怕滄溟的話並沒有什麼善意在裡面。她笑了笑道:“一手交貨,一手交錢,這原本就是交易的規矩。我已經做到了我答應的事情,現在來收取酬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請滄溟先生不要插手太多。”
“是這樣的嗎?”滄溟反問著,又道:“世人皆道我醫術無雙,能從閻王手裡搶人。我看姑娘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輩,不如就全了我這個稱號如何?”
湘道:“想要一樣東西,就需要用等價值的另一樣東西交換。滄溟先生如果能夠付得起足夠的報酬,我便也可以如你所願成全於你。”
滄溟又道:“我若並不打算交換什麼呢?”
湘微微頓了一下,而後才繼續說道:“空手套白狼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滄溟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是嗎?那我今日還真想看看,這究竟是不是個好習慣。”
話音未落,滄溟的身影已經從原地消失。
血紅的絲線激射而出,利刃一般襲向了湘。
她原本沒有什麼神色變化,這會兒卻也不免微微有些驚訝。
“鬼神醫滄溟竟然也是修行者嗎?”這般問著,湘也不敢有半點鬆懈。
她的身上有微弱的光華浮動,而後翠色衣衫變成了白色羽衣,連帶著頭髮也變成了雪一般的純白。
湘的武器是白色的哭喪棒,和葬禮上用的看上去一般無二,卻在能夠切金斷玉的紅絲線下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只是,哭喪棒雖然沒有被紅絲線損傷到,卻也被對方纏繞著,無法使力。
湘見此,眸光微微一暗,而後丟棄了哭喪棒轉而近了滄溟身側,白的綢緞驀然從雙手袖中激射而出,一圈一圈的將滄溟整個人纏入其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色繭子。
湘卻並沒有因此而鬆懈,反而一雙眉微微蹙起,看上去比方才還要凝重幾分。
而後,就見到血紅的絲線彷彿突然間有了自己的意識,放開了哭喪棒後蛇一般遊動回來在白色綢帶外纏繞了幾圈,輕而易舉的將其切碎。
裡面卻並沒有人。
湘斂了笑,尚未有所反應,身後便忽然響起了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
滄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手中執一柄手掌長的玉劍直刺而來。那劍身很細,透著青白的色澤,哪怕看上去不引人注目,此刻卻讓空氣裡透著濃重的寒意。
燭火在不斷的搖曳著,而後被凍結,嗤的一聲熄滅。
整個室內此刻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湘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也討不了好,於是虛晃一招,直接破開了窗戶飛身而出。
外面還飄著鵝毛大雪,襯得天地也不是那麼黑暗。
湘見到了外面的遊廊下站著一位白衣銀髮的青年男子,在她一出現後,菸灰色的眼瞳便看了過來。
這片大陸上雖然有著修行者不得踏入塵世的禁令,但實際上以修行者的手段,進入塵世之後要隱匿自己的蹤跡不被人發現實在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過,通常入世的修行者其實實力上並沒有那麼強大。他們多是門派中的弟子們需要入世修行,那些實力強大的修行者已經不需要這般做,通常都是坐鎮在門派內輕易不會外出。
但是現在無論是滄溟也好,還是這位白衣的青年也好,都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若非湘傳承的功法特殊,只怕輕易不會認出來他們都是修行者。
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會為了白水仙出手,但是湘也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了自己本應該得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