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臉,他便不是李長安了。
真正的李長安,還在北疆做鎮北大將軍,日夜辛勞的處理鎮北軍軍務,這一次從北疆跑到西南來的,並不是李長安,也不能是李長安。
因為李信還沒有想跟朝廷徹底翻臉,也沒有準備好跟朝廷徹底翻臉。
他的一家老小還在京城,他的根基也大多在京城裡,他來西南是為了幫漢州解圍,並不是造反。
所以,他必須讓自己蒙著臉,不然這件事到最後就沒有一個臺階能下來。
當然了,如果皇帝不肯假裝不認得他,那麼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掀桌子不玩了,從此落草為寇,與朝廷正面放對。
不過對這一切,李信是有準備的。
以李信對天子的瞭解,只要這一次,他能帶著漢州軍打贏了朝廷的所謂西南聯軍,那麼天子便不可能跟他翻臉。
天子甚至會幫著他把臉上的這個黑巾蒙的死死地,幫他圓了這個破事。
沐英聞言,先是愣了愣,然後開口笑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大侯爺,咱們進城再說話!”
說著,他從背後取出長弓,一箭射殺了一個朝廷的將士,對著李信開口道:“快走!”
“我帶了兩千騎卒出來,撕開了一條口子,但是撐不住太久。咱們必須儘快要撤回漢州去!”
李信一抖手裡的墨騅馬韁繩,對沐英笑著說道:“什麼時候弄起來的騎兵,還有數千個,沐大將軍闊綽了!”
說著,他的墨騅馬衝進亂陣之中,朝著漢州方向衝了過去。
沐英跟在他身後,哈哈笑道:“前兩年不留給你寫信說我弄了幾千匹好馬麼,你李侯爺事忙,給忘了!”
對於漢州軍李信只是遙控,給了沐英最大的權力,兩個人說這番話也只是說笑,並沒有別的意思。
裴進帶領的人,多則多矣,但是整個西南盡數都是步卒,基本就沒有騎兵,因此他的防線很輕易被這兩千騎卒撕開了一條口子,等他反應過來,調兵想要把這兩千騎圍住吃掉的時候,這些騎兵已經飛速的縮了回去,逃回了漢州城裡。
收到訊息之後,裴大將軍一臉恨恨的看了一眼漢州城,咬牙切齒。
數日之前,他帶人攻了一次漢州城,情況很不理想,漢州城裡的這些漢州軍,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烏合之眾,相反戰力還頗為不俗,甚至要超過西南這些地方駐軍一眼,直追禁軍。
這就導致了那一場攻城,裴進損失慘重,死了足足數千人,還毫無戰果。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把漢州城死死地圍起來。
…………
另一邊,李信等人已經在兩千騎卒的掩護之下,硬生生的闖進了漢州城裡,在漢州城的吊橋落下來之後,沐英才從棗紅馬上跳了下來,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他抹了抹臉上的鮮血,然後看向李信,笑著說道:“侯爺,你沒事罷?”
李信這些年來的屬下很多,但是朋友並不多,掐指一算,也就只有趙嘉還有沐英兩個同輩人,能夠當面大大咧咧的叫他一聲李長安。
他跟沐英雖然也有一些上下級的關係,但是朋友與合作伙伴的關係更重一些。
李信從墨騅馬上跳了下來,然後拍了拍這匹大黑馬的屁股,從它的大腿上拔出一根扎的不深的箭枝,頓時鮮血直流。
“我倒是沒事,可它就受苦了。”
李信一邊給它處理傷口,一邊找了塊布給它包紮了起來。
這一路上,他們都是不換馬的,也就是說墨騅馬在十幾天時間裡,馱著他走了幾千里路,這倒還罷了,以墨騅的腳力也勉強支撐得住,但是剛進城,它還給人射了幾箭,不是這馬的肌肉結實,它這條腿可能就廢了。
沐英也是一個愛馬之人,他上前拍了拍墨騅的大腦袋,笑道:“小黑它身體壯的很,過幾天就好了。”
李信一共有兩匹黑馬,第一匹叫做“烏雲”,在壬辰宮變的時候因為李信用它撞開了內城城門,以至於烏雲直接被射殘,沒兩年就死了。
後來才有的這匹墨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