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太康天子這麼急著傳李信回京,多少是有些不地道的。
因為西南剛剛被打下來,且不說李信需不需要時間休息,就說西南這邊的利益分配問題,許多也是要李信在場才能拿到手的。
比如說漢州那邊的事務,以及平南軍“遺產”的分配問題。
錦城裡,有平南軍留下來的大量刀劍,長槍,弓弩,甲冑等等,雖然甲冑大部分已經被李信放在了綿竹,這些東西最終都會被匯總,放在錦城裡盤點清楚。
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雖然絕大部分都要被送到京城上交給朝廷,但是李信與葉鳴兩個人從中挑選一兩千套,朝廷總會給他們面子,一兩千套優質的弓弩甲冑,已經是很大一筆財富。
拋開這些好處不提,李信在西南還有很多細節上的事情要處理,比如說對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平南軍埋下後手,或者如何與李朔建立聯絡等等。
這些事情本來應該夠李信在忙一個月左右,但是如果他一兩天之內就要回京城去,便什麼都做不成了。
懷著複雜的心思,李信與葉鳴兩個人,把蕭正一行人安排在了平南將軍府裡,先讓他們休息一會兒,然後等晚上再安排酒席給他們接風洗塵。
安排好了這群人之後,葉鳴把李信拉進了平南侯府的書房裡,兩個人坐下來之後,這位葉大將軍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沉聲道:“長安你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這般順利的拿下西南,如今你連休息也沒有注意幾天,陛下就急著把你喊回京城裡去,未免太不地道了一些。”
靖安侯爺含笑道:“前幾天我問師兄有沒有告訴陛下西南戰事,師兄說已經通報陛下,那時候我就猜到了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李信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如果是尋常的驛差帶著陛下的旨意到這裡來,咱們想拖多久就可以拖多久,了不起就說路上延誤了,但是沒有想到陛下直接派了這個內廷首領過來,我便不得不乖乖跟他回京了。”
說到這裡,靖安侯爺感嘆道:“算日子,那位內侍監的少監,至少也是每天走三四百里,才能勉強在這會兒趕到西南,他即便會騎馬,也沒有出過京城,能堅持到這裡,不容易。”
一般太監出京,或者坐轎,或者坐馬車,但是這位蕭公公,明顯是騎馬來的。
他下馬的時候,站都站不穩了。
李信當初剛剛學騎馬的時候,也是來西南,他一路上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很能理解蕭正一路上的艱難。
葉鳴悶哼了一聲。
“他再辛苦,能有你李長安辛苦?”
李信倒沒有太大的怨氣,他啞然笑道:“師兄不必生氣,我本來就不太可能久留此地。”
靖安侯爺幽幽的說道:“無論如何,我與平南侯府有一段淵源在,我在西南留得久了,焉知道平南軍會不會倒向於我,焉知道會不會在西南留下另一個平南侯府?”
“陛下召我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信淡然說道:“只是沒有想到,朝廷的人來的這麼快,還來了一個內廷的掌門人。”
葉鳴低頭喝了口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長安你是什麼想法?”
“如果你要在錦城多留幾天,為兄便幫著你拖住那個蕭公公幾天就是,了不起回京城之後挨點責罵就是,反正你我現在也需要一些汙點。”
自古功勞太重的大臣,為了怕震到上面的老闆,往往會選擇自汙,或者貪財,或者好色,反正不能盡善盡美。
如今葉鳴與李信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按道理說也應該留下一點汙點,不然將來跟老闆不好相處。
李信微笑道:“師兄不必如此,陛下讓我回去,我回去就是了,反正西南這邊也沒有什麼事情,師兄留在這裡處理後事就是了。”
“小弟剛剛成婚,新婚燕爾的時候便離京出征,把長公主一個人留在京城裡,轉眼一年半沒有見面了,不為了別的,就算是為了長公主,小弟也該回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