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滎陽鄭氏二十七個人,都沒有死。
李信愕然看向這個跟自己有幾分相像的中年人。
“那些北周世族裡,可是有趙郡李氏……”
“沒有。”
李慎面色平靜:“趙郡李氏的核心人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到了蜀郡,你們殺不了他們。”
李信深深皺眉。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告訴陛下,保住這些北周世族的性命?”
“這樣更好。”
李慎呵呵一笑:“那些人怎麼說也幫了我,他們死了有些可惜,能活下來也不錯,反正不管他們活著還是死了,在天下人心裡,他們都會死掉。”
李慎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管太康天子有沒有對北周世族痛下殺手,他們都會造謠說皇帝是個暴君。
這位平南侯抬頭看了李信一眼,微笑道:“況且,有那份精心炮製的檄文在,小皇帝也不太可能沉得住氣不殺人。”
“他的心性比他父親,要差上許多。”
李信緩緩閉上眼睛。
他現在有些不太想放這個人回去了。
從前,他之所以有意把李慎放回南疆去,是因為他有足夠的信心贏他,並且能夠藉著南疆壯大自己,但是聽了李慎的一番話之後,李信突然覺得,自己不一定是李慎的對手。
這位靖安侯爺左右看了看,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不遠處的十幾個親衛。
“李侯爺這般坦誠相見,就不怕我現在把你抓回去?”
“你不會抓我的。”
李慎語氣平靜:“你很自信,甚至到了自大的地步,你要藉著南疆一舉攀爬到更高地方,所以你不會抓我。”
說到這裡,李慎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而且,京城裡搜捕了我好幾個月,都沒有找到,你李信一出來就找到了,那個小皇帝該如何想你?”
李信默然不語。
“你看,就因為你姓李,不管你怎麼樣,你在京城裡做事都會束手束腳,需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
李慎一邊說話,一邊爬上了自己的馬車。
“我這次來見你,就是想跟你說,你給了我一個機會,我也給你一個,我上次在平南侯府說的條件不變,你如果願意幫我,就來南疆尋我。”
“到了南疆,你不用像在京城裡這樣約束,那裡甚至可以讓你來說了算。”
李信看著這輛馬車,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李慎,你害怕我?”
“是有些怕。”
馬車裡傳來了李慎的聲音。
“你上一次贏了我,所以我不確定下一次能不能贏你,相比較來說,你比那個坐在帝座上的小皇帝要難對付的多。”
李慎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的是,我派人查過,你只是一個在永州長大的少年人,進京之前一直平平無奇,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心思深沉的靖安侯。”
李信面無表情。
“因為承德十七年的一場大雪,把我凍開了竅。”
“滾,一柱香之內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把你留在這裡。”
馬車裡的李慎,長嘆了一口氣。
“鐘鳴,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