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抬頭,啊啊啊的叫了幾聲,示意自己不會說話,另一邊的小丫頭,有些顫抖的開口,脆生生的說道:“官爺,這是我阿兄,他是個啞巴,爺爺傷著了,阿兄帶著爺爺進城找大夫……”
她說的話,是正宗的京郊話,這些守門的兵丁,都是京城本地人,自然能夠聽得出來,聞言皺了皺眉頭:“老頭子沒有得染人的病吧?”
這個時候,醫療條件極其落後,一般的大城市,尤其是京城這種地方,是絕對不會允許“病源”進入城裡的,因此只要是看起來像是生了病的,這些人都會問上幾句。
小丫頭哭道:“爺爺是被幾個強人搶了東西,身上傷著了,沒有得病……”
守門的兵卒這才懶洋洋的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快進去吧,城門就要閉了。”
李信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揹著賣炭翁,緩慢的走進了京城裡。
老丈雖然不重,但是從北山一路繞到南門來,最起碼多走了十幾里路,一路上雖然歇息了幾次,但是到現在,他的體力差不多也耗盡了。
好在總算順利的進入了京城,這一次他沒有暴露姓名,這個城門的人應該不認得自己,也就是說,最起碼在段時間之內,平南侯府的人未必會發現自己。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蹲下身子,繼續把老丈背在身上,然後在大街上一個地段不錯的地方找了個客店,入住了進去。
住店也是要路引的,為了防止自己的姓名暴露,李信仍舊讓小丫頭說話,自己裝作一個啞巴。
之所以不去找偏僻一點的客店,是因為李信清楚,這個時代並不安全,與其貪圖便宜,還不如多花點錢,買個安心。
這家客店的房資,最便宜的一天也要二百文錢,他們三個人還不好住在一間房裡,因此李信開了兩間房。
不過沒有辦法,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給老丈找個大夫,然後再想下一步該如何走。
安頓下來之後,李信打了盆熱水,給賣炭翁擦了擦臉,然後把賣炭妞喊到一邊,輕聲開口:“丫頭,你在這裡照看爺爺,哥哥出去給爺爺尋個……大夫回來,你在這裡不要翻出走動,關好門,我不叫你,你便不要開門。”
小丫頭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今年才六歲,一點自己的主意都沒有,以前爺爺就是她的天,現在爺爺這個天塌了,她只能相信李信這個“哥哥”。
李信又交代了幾句之後,把兜裡的錢都裝在身上,想了想,又把那錠銀子帶上,推開了房門。
這個時代的晚上,是嚴厲宵禁的,但是宵禁並不意味著你不能出門,宵禁的意思是,你不許走出各自的坊,這個時代的坊,類似於一個生活園區,比起後世的小區要大上不知多少倍,在晚上的時候,只要你不走到坊外面的大街上,在坊內走動是沒什麼問題的。
此時,天色雖然已經暗淡下來,這個坊裡還是有不少人走動,李信走在坊裡,深呼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番心情,開始找人問醫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