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帶著勝州文武官員,在車站靜靜等待。隨著汽笛聲,況且況且的聲音傳來,火車緩緩進站。
火車慢慢停穩,早有衛士上前,等在了最顯眼的專用車廂前。車門開啟,幾個衛士從車廂出來,在車門左右站定,高聲唱諾。
狄青走到車門前,看了看外面等待的杜中宵和包拯一眾官員,抬腿下了火車。
杜中宵帶著一勝州官員上前,拱手行禮:“河曲路經略安撫使杜中宵,與本路官員,拜見太尉!”
狄青點頭示意:“經略不必多禮。”
狄青下車後,同來的一眾官員才從車廂下來,與杜中宵和包拯、陳旭一一見禮。
最後,才是張岊與一眾來的京城軍校的各級軍官下車,上前向杜中宵行禮。
張岊是方面大將,地位視之如管軍,雖然他在河曲路的資歷淺,權發遣安北軍都指揮使,最後跟京城來的學校官員下車,還是讓杜中宵有些不閱。來的這些名臣宿將,以軍功來論,在河曲路諸軍面前根本不算什麼,架子倒是擺得大。
敘禮畢,杜中宵見其他車廂進京計程車卒也已經下車,在站臺列隊,對張岊道:“將軍先帶所部回軍營,軍中給酒肉,慰勞他們一趟辛苦。安排罷了,到帥府後衙來,為太尉和諸位大臣接風。”
張岊叉手唱諾,快步跑到士卒佇列,帶他們回營。
杜中宵對狄青道:“太尉辛苦。勝州新拓之地,一切草創,還沒有設定驛館,請擔待些。”
狄青道:“經略官氣了。我等奉朝命而來,觀河曲軍風,自該住于軍營,不必費心思別處安置。”
杜中宵道:“如此謝過太尉。天色不早,請隨我入城,今夜為太尉和眾大臣接風。”
狄青點頭,杜中宵和包拯一起,領著京城中來的大臣和軍校學員,向不遠處的勝州城走去。
一出了車站,就見到至城門的路兩旁,每隔幾步就立有一個持長槍計程車卒,垂手肅立,一直延伸到城門那裡。車站附近的百姓,三三兩兩,聚著遠遠觀看。
狄青見了,對杜中宵道:“經略怎麼如此興師動眾?搔擾百姓,只怕小民不滿。”
杜中宵道:“太尉帶眾臣遠來邊地,不如此,何以顯地方恭敬之情。一兩個時辰而已,百姓又有什麼不滿的。只是封了道路,儀仗簡陋了些,太尉和眾臣恕罪則外。”
說完,當先帶著勝州官員,陪著狄青和大臣們向城門的方向行去。
來的這些人裡,狄青是樞密使,出行儀仗浩繁,一切皆有常規。杜中宵把路封了,同時也把那一套儀仗省了,只是與官員同行,儀仗人員都遠遠跟在後面。
杜中宵為官,自己出行極少使用儀仗,除非有特殊意義的重要場合。儀仗人員,一直兼任親兵,跑腿做事的時候多,做正職的時候少。自己平時都不用,哪裡耐煩幫著別人排場。
儀仗是官員的臉面,出行時百姓迴避,遇上了低階官員為高階高員行禮讓道。路邊的百姓,只能遠遠觀看馬上的官員,羨慕官員的盛大排場。
路上沒了往常的旗幟招展,百姓跪迎,只有路邊兩排隱隱透著殺氣計程車卒,讓有些官員心裡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人想,這是不是杜中宵給自己這些人的下馬威。
車站離著城門不遠,走不多時,就到了城門外。狄青等人到了城門外,看巍峨的勝州城門,不由停住了腳步。帶著軍隊連番大勝,拓地千里,而後牧守一方,是多少武將的終極理想。杜中宵年紀不大,便就輕鬆做到了,而且看起來,對他並不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見狄青停住腳,杜中宵道:“太尉,因何在這裡駐足不前?”
狄青道:“好一座雄城!一年前這裡還是契丹重鎮,經略兵不血刃,逼契丹人讓出來,實在是不敢想象。此次京城演武,河曲路兵馬大勝,許多人的心裡都不服氣。其實有什麼不服氣的?經略手下沒有這樣的強軍,又如何會有如此武功?這次朝臣來勝州,應當真正虛心,學一學經略是如何練兵的。”
杜中宵道:“太尉客氣。些許軍功是河曲路眾將的功勞,也是他們適逢其會。這種難得機遇,不只是靠個人傑出,還要有機會才行。有了機會,抓住機會,才能成就不世之功。”
狄青點了點頭,對杜中宵道:“經略前方帶路!”說完,帶著眾臣隨在杜中宵身後,進了勝州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