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二月,天氣暖了起來。草地有了綠色,間雜著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不時有獐免蹦跳。天上有蒼鷹盤旋,伴著朵朵白雲,鑲嵌在藍天上。
張玉騎在馬上,看著周圍的景色,心胸開闊。慢慢離開橫山,進入了沙漠草原中,周圍的景色全然不同。橫山那裡雨水不少,百姓多是以種地為主。離開橫山,就漸漸進入了遊牧區。
到了王亭鎮,張玉吩咐在鎮外紮營,全軍緊守營區,不得到處遊逛。
指揮使崔建道:“太尉,前面鎮子多麼方便,可以住在民戶裡,何必在外面受苦?”
張玉道:“最近多次發生軍兵騷擾百姓的事情,狄太尉極是震怒,還是不進鎮子的好。莫要忘了鐵冶務的事情,一次斬了十幾人,出了事真要殺頭的。”
幾個將領一起搖頭,各自嘆氣。過了王亭鎮,再向北就出了農耕區,全是大漠草原了。不在這裡舒舒服吃一頓,好好睡上一覺,後面可就再沒有了好日子。
全軍安頓下,駐防王亭鎮的將領過來拜見。進了帥帳,行禮如儀,張玉道:“自本朝佔夏州,最北就是到這裡和大沙堆,未深入安慶澤。前些日子,党項剩餘兵馬逃入了安慶澤,你這裡有沒有什麼訊息?”
守將叉手:“回太尉,前幾日逃來十幾帳牧民,說党項殘軍在安慶澤強逼民戶從軍,徵調糧草。除此之外,便就音訊全無。現在到安慶澤的道路已經沒有行人,商戶躲避。”
張玉道:“西邊的大沙堆如何?那裡說是党項降軍叛亂,被守軍平定了。”
守將道:“自降兵反叛,官兵大索,現在大沙堆已經廢棄,除了駐軍之外,已沒有民戶了。”
張玉點了點頭,心中明白,只怕是守軍搶掠錢財,大殺一番之後,剩下的民戶逃離。一座沙漠旁邊的鎮子,就此廢棄。也難怪狄青震怒,軍兵作亂,一個鎮子就此消失。
送走鎮守將領,張玉叫了嚮導來,到外檢視地勢。
嚮導指著北方茫茫草原道:“這一帶雨水稀少,多是這種草原和沙漠交接的地形。向北有沙山,水多的地方有草原。草不豐茂,遊牧者趕著牛羊到處遷徒。”
張玉道:“由此去安慶澤,該如何走?”
嚮導道:“若要近,直向北去就是。不過太尉要截斷党項西路,就要向西走大沙堆以北,沿著草原邊緣才好。安慶澤和黃羊平西邊是茫茫大漠,多流沙,人畜難行。”
張玉點了點頭:“那便向西行。大漠裡行軍,最怕沒有水泉。從明日起,你與三百先鋒在前,每日裡找到有水泉的宿營地。此次進軍,以中路狄太尉大軍為主,我們只是輔助。”
嚮導叉手稱是。這一帶的草原與沙漠雜在一起,水源不足,大軍一旦離了泉水,便非常危險。
安慶澤,党項首領韋支信、白遇子與幾位將領圍著一團篝火。一邊烤火,一邊商量形勢。
白遇子道:“得到訊息,宋軍十萬人,從夏州和石州一路北來,要與我軍決一死戰。此次是狄青親自帶軍,分成三路撲來,其勢不小。”
韋支通道:“我們兩萬餘人,無法與宋朝大軍作戰。當漸戰漸退,避開他們。大漠之中,宋軍能追多少日子?等到大軍退去,這一帶還是我們的天下!”
白遇子嘆了口氣:“這裡人口不多,也無法支撐我們大軍。若是時間長了,沒有耗走宋軍,我們先斷糧,那可就麻煩了。西邊是大漠,北邊是地斤澤,東邊是麟府路,其實我們無處可去。”
韋支通道:“我就不信,宋軍十萬人,能在大漠中堅持多少日子。能拖上十天左右,他們應該就無法支援。只要節省一些,我們的軍糧應該接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