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南看起來很怕江疏影,被她一喚雖然滿臉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走了過去,輕聲道:“掌門師姐。”
“君生妾便生,君去妾隨之,殿下保重!”趙瓊並沒有理會紫鵑的好言相勸,依舊木然地呆立著不動,良久之後,紅唇輕啟,輕聲地許下了誓言,而後毅然決然地一轉身,緩緩地向停靠在一旁的馬車行了去。
江疏影淡淡瞥了眼林若南,對小半仙道了聲珍重就領著林若南離開。
前世煙雨的江南巷宇,你我那一句雲水的赴約;看著雨中的你撐傘顰步笑窩淺。為了讓時間不會再走的那麼快,我便靜坐星河長街外。任雨溼盞祈月不忘,提筆闌珊將你的笑靨畫入夢境;任憑花開花落後的平靜帶走絲絲的落寞,我在那宣臺上的這一畫;便是一世的華髮。
細想人生匆匆三十餘載,多風多雨,多愁多思。看似安於一座城,內心世界實則飄零無依,曉行暮宿,長亭古道,亦算是千帆過盡。到如今,我是那落花人物,秋水清顏,雖韶華遠去,卻不減舊時風姿。
暮色中靜立不語,寒意淒涼,如泣似訴。離人淚,亂心扉,朝朝暮暮幾輪迴,倘若陽光無恙,必定歲月無殤!多少事,從來急,多少物,如虹憶,一眼一光年,一轉一朝夕,天地鑑,荏苒追,世間太遠,猶戀當前。
多少陰晴冷暖,無常聚散,今時想起,亦不過是廊簷下走過的一縷薄風。我心素淨明簡,似那雨過青天,不染灰塵,往日所有的辛苦倉皇,流離不安,到底過去了。
我只怕連一生都匆匆,踟躕抱擁,猶豫忡忡。白骨黃壟,來年牆頭桃紅。春草無邊覆蓋一層一層。我只想有一次再相逢,尋常院中,窺一抹嫣紅。流於凡庸,手中沉茶一捧。
想著那位鳳棲梧姑娘離去前的那一眼,長長嘆息,她看清了前路荊棘,卻依然堅持走下去,不知該稱為愚,還是該贊其勇氣。垂首看看自己的掌,指尖點向掌上的手紋,卻是微微苦笑,帶著一抹千山獨行的寥落。
一語驚破紅塵,琉璃半世淒涼,今夜,衣袂飄飄的你,揮手作別西天殘月,拂袖便是你我坐於紅塵的兩端,默默無言於相思河畔的望船。從此,再也沒有了花前月下的私慾竊竊,殘留的只有風花雪月的過往。
林若南臨走時還狠狠瞪了小半仙一眼,那隻三足鳥也是物隨主人形,鳥爪一刨,小半仙三人登時被蓋了滿頭滿身的雪。
等他們揮開頭頂的積血,那隻臭鳥早消失在結界中了。
小半仙簡直哭笑不得,林若南看起來天真活潑但下手辣手無情。
我們白天理智而冷靜地處理了一件事,而在夜晚的夢中卻夢見完全相反的、令人難堪的情形。我們時時拖延抵制著某一件事,卻說不出反對它們的理由;我們由甲事物莫名其妙地聯想到了乙事物,卻意識不到兩者之間的內在聯絡究竟是什麼。
這個反差讓他對這個小丫頭卻生了幾分忌憚,只希望以後別再遇到她,否則究竟殺還是被殺真是個問題。
這也太令人吃驚了,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言語,一方面是被江楓的氣勢所震懾,一方面是見素來只有最囂張沒有更囂張的白破軍吃癟而不解。
好似二十歲的年紀,不是自大便是自卑,面對展現在這一個階段的人與事,新鮮中透著摸不著邊際的迷茫和膽怯。畢竟,是太看重自己的那份“是否被認同“才產生的心態,回想起來,亦是可憐又可憫的。
這一場鬧劇來去匆匆,讓人看得雲裡霧裡,小半仙到最後也沒弄明白為什麼林若南要殺他,林若南說是為雪山醫脈掃平障礙,可他又怎麼會成為雪山醫脈的障礙呢。
不同人有不同的眼睛,即便對同一件事,所看到的東西也截然不同。我想,美的醜的惡的善的,終究在人心裡,因而,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人生。
人生就像一座橋,我們從彼處來,往那邊去,一邊走一邊不住嘆息,因恨事太多。
帶著許多未解之謎,三人離開祁連山,但卻沒有去找莫言他們,而是前往青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