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流年又是因為什麼呢,清淨和尚曾說她有強大的靈力,可她這雙赤紅的雙眸看的小半仙卻是心驚膽戰。
伏龍鼎山的神秘力量此刻像是完全復活了過來,殷紅的血氣瘋狂地湧動翻騰著,那張惡魔的面孔,也像是得到了生命一樣,光彩流動,一雙血紅的眼眸竟如有靈性一般,微微顫動著。一般無形但可怕的壓迫感覺,從半空中無止境地散發出來,幾乎另人無法喘息。
四面的波濤寒意似乎被激怒一般,頓時越發暴怒起來,轟鳴之聲震耳欲聾,像是千刀萬剮般酷刑的感覺接踵而來,張小凡的額頭上,甚至已經佈滿了冷汗,臉色蒼白之極,只是他卻始終保持著那一分崩潰前殘存的清明,依舊慢慢地走著。一步,又一步,不曾停下,就像人生,緩緩前行著,終究不能回頭。
淡淡火燭映照下,冷雙成雙肩垂落,睜著寒潭幽深的雙瞳直盯著前面的空氣,似是一個歷經千番的修道者,帶著一股子倔強冷漠,無語地看著飽受罹難的蒼生。
深夜的空氣仍有幾分寒意,我環抱著雙手快步地走著,突然,眼淚毫無防備地掉了下來,一顆一顆碩大的眼淚,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伸手去擦,但它們不停地流淌著,彷彿勢不可擋。真是很奇怪啊,我問我自己,我從沒有渴望過什麼,所以也談不上失去了什麼,但是,為什麼,我的心竟會如此悲傷?就像是一隻朝著光亮撲騰過去的小飛娥,被一腳踩死在黑暗裡,什麼念想都不留,連小小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被一併踩滅了。
我波瀾不驚地看了一眼,徑自閉眸,不自覺中便多了幾分倦怠,昏昏沉沉起來,掠過耳畔的清細呢語,細數著沉睡中的記憶。
她沉入睡鄉,沒有聽見回答,只在黑暗的幕布落下的那一霎,感覺到額頭被午夜微微的風拂過,那風久久盤旋不去,夾雜著纏綿而溫柔的嘆息。
路九辰伸出手,可是卓玉那飄揚起來的衣帶已經輕輕的從手邊上滑了過去。他站起身怔怔的看著卓玉決然遠去的背影,慢慢的闔上了眼。他彷彿看見兩個人從遙遠的彼端越走越近,在某一個時刻相交縫合,然而在那短暫的剎那過後,就是永無止境的漸行漸遠。
祁老人早早的便躺下了。他已不象是躺在屋裡,而象飄在空中。每一陣狂風都使他感到渺茫,忘了方向,忘了自己是在哪裡,而只覺得有千萬個細小的針尖刺著他的全身。他辨不清是睡著,還是醒著,是作夢,還是真實。
我的世界瞬間安靜了,耳邊是風呼呼地刮,還有偶爾的汽笛聲,七喜溫暖的掌心和支援著的力量,想要再睜開眼睛,卻只是一片灰色,長睫毛水答答地垂下,水潤的眼什麼都看不見,只有那抹交疊的身影,攥刻在眼瞳裡永不褪色。
到這裡,他有些納悶長恭怎麼沒有動靜,要是在平時,她早就嘰嘰喳喳的反駁了,抬眸一看,不覺啞然失笑,原來這個傢伙居然就這麼睡著了……在淡淡的朦朧燭光中,她微闔雙眼,睫毛輕顫,優美的輪廓流連出一股沉靜的香甜。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的我,和你們一樣,每天就是這樣慢慢度過年少的日子。上課的時候被陽光照得刺眼,眼皮在夏天裡變得格外沉重,像是眼睛上流淌著溫熱的液體,引誘著人朝夢境一步一步走去。
在生機勃勃的春天的終端,我今日倦乏地沉思人生存的深處,波浪以我血液平緩的節律潺潺地奏鳴,讓我的知覺在它的光影之上,漂向沒有典籍沒有爭執沒有煩惱的死亡的大海。
光頭臉上帶著笑,慢慢合上了眼皮,像睡過去了。何爹再一次張飛打鼓:刀口在光亮亮的頭皮上一彈,彈出了一串花,由強漸弱,餘音嫋嫋,算是最後一道工序完成。他看見三明爹眼皮輕輕跳了一下。那一定是人生最後的極樂。
我不言不語的躺下了,將頭埋掩在衾枕之內,腦海中一片空白,漸漸地睡意襲來,我的身子沉沉的鬆弛而下,意識一分一分被人抽離。
在這裡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莫流年的眼皮漸漸闔起,小半仙立刻拍打她的臉頰:“小莫,這裡不能睡。”
莫流年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她在小半仙懷裡拱了拱:“我好疼,我就睡一會。”
小半仙一把將她扶了起來:“小莫,不能睡,睡了就醒不了了。”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畫面中有個人對她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不能睡,睡了就醒不了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張臉從自己的腦海裡漸漸的模糊了,當它再次呈現的時候,竟然會覺得有那麼一點,陌生。
依稀就在昨天。人生中一些對白、畫面和場景,某一時刻彷彿似曾相識,像是在之前的歲月裡早已經歷過一遭。年齡越大,這種感覺越強烈,越頻繁,也許是因為我們的確週而復始的活著,又或許,因為我們只是在夢境裡不期而遇過。
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姑娘讓我再次回想起了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的她,沒想到她倆的笑容竟是如此相似,就好像不同時空裡不可思議的重疊一般。
莫流年猛地睜開眼,就看到小半仙擔憂的神情,小半仙見到莫流年醒來稍稍鬆了口氣:“小莫,不能睡。”
莫流年疼的都有些迷糊了,她伸出手,輕撫小半仙的臉龐,不對,不是他,雖然看不清夢中人的長相,但她肯定不是小半仙。
心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釋然,她慢慢放下手。
小半仙見莫流年有些不清醒,也不敢動,直到她放下手,小半仙才道:“小莫,我們已經快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