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雪山醫脈今日的當家人江疏影。
楚河受傷之重無法支撐法相,這時已經回到了普通人身的狀態。
江疏影面容清麗絕塵,所穿衣物也質樸無華,但他們看去,卻覺得其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媚態。
這種媚態渾然天成,像風一樣刺肌砭髓,令人中讖,脫離了自身皮囊的束縛,與其自身的脫俗氣質融合在一起,結合的天衣無縫。
這般的風流情態,連莫流年見了都不禁怦然心動,只覺得像這種人物,也只能住在這種遠離凡塵的地方,沾到一絲凡間的煙火氣對她都是玷汙。
江疏影的肩頭還站立著一隻葵花鸚鵡,等江疏影走下後,葵花鸚鵡立刻飛到鳥架上,靜靜的看著小半仙他們。
那平淡的臉上,乍看並沒有動人心魄之處,但眼神明亮鎮靜,極其有神,彷彿有種攝人心神難以言喻的力量。
莫流年情不自禁將目光稍稍右移。
只見江疏影衣著最是素淡,頭飾最是簡約,卻如稀世明珠一般,熠熠生輝,光華奪目。
最讓人驚豔的並非她的容顏,而是那種遊離於外的一種灑脫自然。
除了一支銀釵,並無其他裝飾,然而面容清麗,神貌素淨,如岸邊水仙一般,令莫流年眼前如洗、心塵頓靜。
冷峻的容顏莊嚴肅穆,絕美的臉上雖傷痕累累,甚至帶著絲絲血痕,流光折射著江疏影堅定的鳳目,卻更顯他天人之顏的純潔神聖,彷彿是最無法褻瀆的神祇,如同地下那天人像一般。
溼潤的氣息被風捲進來,江疏影眸一看,眼前站著一個男人,白衣黑褲,眉目清冷得如同城外覆雪的青山,全身透著一股淡漠疏離氣息。
茶著古韻裙衫,嬌俏明豔,像一朵開在深宅院落裡的茶花。
她的顏色應該是紅,只有這醒目的色調,方配得起她的端然。
上蒼對人間女子似乎早有安排,它把一世的潔白給了素淨的我,留下一抹明麗給了茶。
而這顏色落於她身上,又彷彿恰到好處,不浮華,亦不張揚。
梅苒在一扇木門前停了下來,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綢裙,面容恬靜得如同山間的清泉。
我還是覺得那些素淡的衣衫更適合母親,哪怕只用素銀簪挽一個反綰髻,都能讓母親看來安謐平和,天姿出塵,宛若畫中之人。
那是一年輕公子,著一襲簡單的白布長袍,樸素如未經絲毫雕琢的白玉,渾然天成卻自是高潔無瑕,一雙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卻無波無緒、無慾無求,隨意的站在馬車前,卻似站在九天之上,偶然垂首瞥一眼漫漫紅塵、營營眾生,超然淡定卻又悲憐包容。
那簡陋的馬車忽也渡上一層光華,彷彿隨時將騰雲駕霧而起,載走這風采絕世的白衣公子。
說話的是最中間的一個老道士,看上去平凡的很,衣著雖然整齊卻無半點仙風道骨之態,說話時語氣平緩面有笑容,給人感覺很是容易親近。
說來也怪,身上依舊穿的是那件洗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布袍,腳下依舊登的是那雙邊緣被磨毛了的快靴,不速之客的臉上一綻放出笑容,整個人看著立刻清秀順眼起來。
再也覺不出半分寒酸,而是質樸中透出幾分超凡脫俗,令人忍不住就想多看上幾眼。
我與她之間看似神情氣韻相似,實則隔了滄海。
我是那枝遺落在遠古的清冷梅花,今生投宿於某座深宅舊院,一夢經年,不能醒轉。
而她則是那枚被流光打磨的古玉,看過春風秋月,掛於江南的山水間,散發出遮掩不住的熠熠風華。
茫茫人世,多少人不是在追求一顆脫離低趣,尋覓靈魂的雅味的心。
最終我們都是紅塵中的煙火人,食著這人間煙火,怎麼也脫不掉這庸俗的外衣。
一個人,學會獨自闖蕩,不怕風霜雨涼。人生的舞臺,用寬宏與醇厚,自然變換著每一個要充當的角色。
即使曾經風霜,一如既往,有思想的,有心的方向。
芳華的陌上,雖然,我未曾途徑你的綻放,卻依然看的到你清豔無雙的模樣。
光陰消磨了風華,卻帶給我們成熟的魅力;風塵暗淡容顏,卻將一份智慧與淡定浸潤在心靈。
每一次經歷,都是一次成長,置身凡塵,浮世的冷暖、滄桑的過往,明滅著思想,疲憊的身軀總要有一種靈魂的釋放、情緒的發洩,心有花開,歲月靜好,靜水流深,上善若水,
事後多年,她想起那日,仍舊能記得清楚。
他身著碧色的長衫,眉目中仿似有笑,竟如陰日一道和煦陽光,晃了人眼。
少年成名,戰功顯赫,卻又善待每個徒兒和兵將的小南辰王,自那日後便是她的師,一生一世不再有變。
她是那春日華枝的如花美眷,他是那廳堂長廊的一縷清風。
世事山河,總是跌宕起伏,讓人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