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年將整個小店都看了一圈後,轉過頭問:“婉兒,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等人!”婉兒怯生生的回答。
莫流年此時往著空蕩蕩的街道一陣出神,這條街上的人本來就很少,秋天天氣又漸漸變冷,現在這條街更是半陣見不到人影。
坐在屋內的莫流年,被外面的光所吸引微微地轉了轉頭。
光透過婉兒風箏店的窗戶斑駁在莫流年的臉上,明暗交錯的光影輕拭去了她臉上近二十年的歲月痕跡,
讓莫流年整個人看上去彷彿仍是木鄀風當年跳崖前見他最後一面時的天真模樣。
彼岸流年,你我終成陌路,此去經年,你陪我走過那個最美的夏末,我默默的看著你離開。
你遠去的背景漸漸模糊,最後消失在煙雨中,無數花朵隨風而落,一襲微涼,一抹哀怨,等下一個夏末。
我會忘記悲傷的結局,等下一個夏末,也許我將重拾一抹微笑。
莫流年微微一笑,“原來如此,希望你能等到你要等的人。”
細水的時光總是難忘,冰凍過的雪山,像靜靜的回憶一樣。
以為站在黃昏的盡頭,就可以訴說所有的黑夜。
以為把所有的經年都放下,就可以看得風輕雲淡。
流失的天空裡總是充滿著那一絲,靜美的憂傷。
是曾經落花的痕跡。還是流年裡的訪客。
似乎一切只待花開。便匆匆走過。
人生如萍,相忘煙水。那些錦衣夜行,風餐飲露的日子,總算到了終點。
一路上,看著掠過的塵世浮生,萬千世象,皆化作夢幻泡影。
時間過得太久,莫流年似乎已經不太記得他當初的模樣了,但依舊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感覺,淺淺淡淡,如同那江南煙雨,朦朧不清。
他就在那,極奇俊美,青絲散著,空洞的眼神裡無一物,薄唇抿著,手腳被烏黑的鐵鏈拴著,
只是那麼清冷冷的跪著,不哭不鬧,不言不語,只是那麼直直的看著自己。
一動不動,竟就如同一棵樹一般。
但在數年前長安月夜下,那個從人縫隙中投來一瞥的惜月宮護法,和現在重重身影后那道若隱若現的笑聲。
在莫流年眼前交織變幻,最終化作一張放蕩輕佻又高高在上的臉。
那張臉有著世人難及的俊美,也透著難以想象的惡意。
一切都要變了嗎,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如果回憶再久一點?
自己又能做什麼,真心付出換來的只是悲傷,始終再努力什麼也是假的了。
就在那一刻總是會發生自已意想不到的事,難道沒了過去,而現在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再也不想說,不想看別人是對自已什麼看法,一直都是這樣的活著,而原先的自己又去了哪裡?
歲月無聲,悄然碾過莫流年的眉間,
世事無痕,不露痕跡的滄桑容顏。
一段時光剪一段回憶,回憶裡卻沒有流年。
現在的我跟他都很好,只是時間不湊巧,總是有那麼多離別,總是有那麼悲傷,總是有那麼多註定。
如果,一切不曾擁有,自己的生命或許就不會如此蒼白,匆匆的流年裡,留給我最多的就是無奈,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還是那麼的想念當初的你。
婉兒長睫微垂,柔柔的說:“謝謝。”
婉兒很愛笑,也許是這個剛剛入世的孩子,並不懂得什麼是悲,什麼是喜吧。
他的粉嫩嘴角便常常向上一揚一揚的,天然的笑容極可愛,極乾淨。
這是一顆初心,靜守時光。
流年往事,心中情愛,在淺笑輕嘆中,已變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