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一笑,目光朝遠處探去。站在這顆約十丈高的當陽木上,他已經能望到前方高聳入雲的山峰和峰下密集的人群。沐雨身法一疾,朝人群掠去。
來到近前,沐雨心中疑惑,此地分明離挽雲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入峰會為何會建在此處?
疑惑之下,沐雨四處望了望,想找人瞭解下情況,最後目光停留在角落邊緣一位長鬍及地、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
老者一綹長鬍可謂是顯眼至極,但身無靈力波動又低調地待在角落,也沒惹多少人注意。沐雨見老者外形奇特,氣質脫俗,不禁走上前去,恭敬道:“老人家,這挽雲宗的入峰會為何會在此地舉辦?”
望著沐雨,老者清亮的雙目閃過一絲精光,捋了捋白鬍,答道:“求一清靜。”
沐雨恍然,修行講究清心靜氣,挽雲宗在峰弟子大多正處少年,心浮氣躁,思緒飄忽,若在挽雲宗處行此盛典,不知會亂了多少人的心思。
沐雨剛要向老者道謝,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沐雨回身望去,只見一體態飽滿的華服中年人帶著數名隨僕將一個賊眉鼠眼的綠衣青年緊緊圍住,其問責之聲不絕於耳。
“我風賈天雖是一介凡商,但在風楚官堂之上也有幾分薄面,小賊騙我靈石,這罪可是難以輕饒!”說完,這位叫風賈天的中年人直接朝青年的腳下扔了一塊紅晶。
青年大喜,剛要撿起,風賈天身邊一位黑衣隨僕飛速掠去將紅晶拾起,然後迅速將匕首搭在青年脖頸右側。做完這些之後,隨僕朝風賈天恭敬地低了低頭道:“多謝王爺犒勞。”
“風王爺,您的大名小的早早耳聞,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您叫手下四處打聽打聽,江湖人都曉得我無不知李空空的名號,挽雲宗在此舉辦入峰會確確實實是為了方便更多人來瞻仰仙門風範,這是小的在挽雲宗內的朋友親口所說,假不得啊。您豈能聽著怪老頭的一面之詞?”李空空陪著臉色,小心道。
風楚風賈天,出身貧賤,後藉著父母死後留下的財產,變戲法般建立瞭如今的風賈商會,然後便以一筆驚世鉅款買了這個風楚異姓王爺的名頭。一個凡人能有如今這個地位,可以想象此人有多麼不簡單。
“老頭,你懂個屁!人宗門要為求清靜怎麼不乾脆直接閉宗隱世啊?”李空空滿臉義憤,十分自然地朝老者走去,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那把透著寒意的匕首。
沐雨眉頭一皺,緩步走到老者身前,嗤笑道:“方便瞻仰仙門風範?倘若如此,挽雲宗怕早已沒落。”
“在下李空空,還望兄弟不要多管閒事。”見沐雨是為靈脩又相貌堂堂,李空空不願多生事端,抱拳一笑,嘴中咬緊了李空空三字。
沐雨仿若未覺,嘆道:“挽雲既為修行仙門,豈會如你所說沽此俗名?”
“風王爺在聽見老人家答案之後輕易便定下了此人誆騙之罪,想必也是覺得此人所說過為牽強吧?”沐雨對風賈天拱手道。
“不錯。”欣賞地看了沐雨一眼,風賈天善意一笑。待感知到沐雨境界之後,風賈天心中不由一嘆:根骨有缺,還是不行啊!
“王爺莫聽此人讒言,小的從挽雲宗內聽得的訊息,哪會有假?”李空空苦笑道。
風賈天心中悵然,也懶得多計較什麼,擺擺手道:“罷了,你走吧。”
“多謝王爺!”李空空如釋重負,瞪了沐雨一眼便飛速溜走。
長鬍老者自始至終古井無波,沐雨不由佩服老者的淡然,拱手道:“謝過老人家了。”
老者滿意一笑,點了點頭,對這個元府靈力破了萬紋的挽雲弟子大有期望。隨即心中不悅,這個白滄海,身為副宗主,幾番找一弟子麻煩,白家近些年在挽雲宗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閒雲一行之後,白滄海便對沐雨恨之入骨,得知戒律堂一事後,又是暴跳如雷,他當任副宗主數百年,還未遇此恥辱。奈何沐雨身後有一個靈域境撐腰,他很難動什麼手段。在得知石洞陣法被迫而沐雨又不知所蹤之時,他當即跑到長鬍老者之前,一口斷定這是閒雲峰主帶著沐雨所做,而閒雲峰主來它挽雲就是這個目的。
陣法之難老者是知道的,聽到沐雨破了萬紋之後他在驚異之餘也大致認為是沐雨破了陣法。這二人是墨清平找進來的,如今出了這麼大問題,老者自然不能置之不問。老者召來墨清平之後,墨清平在白滄海對閒雲峰主的謾罵聲中偷偷告知了老者閒雲峰主的真正身份,老者長鬍一飄,當即便揮手讓白滄海退下。
開什麼玩笑?葉浮生會來他挽雲宗偷一塊靈心?!想當年老者在遊歷期間還受過鏡離指教,後來才得知鏡離便是葉浮生,老者當時還興奮了好一陣子,要說這樣的人物會行此事,老者不可能相信。哪怕真的是葉浮生所拿,他也絕不會討要什麼。
然後老者狠狠罵了墨清平半個時辰,葉浮生來挽雲宗半年了你特麼都不跟老夫說?!是不是天塌了你才會吭聲啊?!墨清平委屈,先前剛當上副宗主找你彙報你每次都不耐煩地讓我滾,現在還有脾氣了。
罵完墨清平,老者便去尋葉浮生了,葉浮生昔年與他有教導之恩,如今來了挽雲宗,他如何能怠慢了?苦找數日仍沒見人影,無奈之下見到了這入峰會,老者興致一起便找了個角落看了起來。不想沐雨又找了過來,白滄海曾要求複製沐雨靈像抓捕沐雨,所以老者認得沐雨。
神魂未在沐雨身上感知到至純靈氣與夜凌帝心,老者也就沒再認為沐雨和石洞之事有關,反而對這位破了萬紋的少年天才頗為賞識。
得到老者回應之後,沐雨便要朝入峰會處走去,卻被風賈天給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