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泊同樣暗暗心驚,洛川海家乃制符世家,像海小川這種嫡系傳人,身上怕是連鬼符都拿得出來。
顧忌著兩人的旁門左道,白景泊冷眼站在一旁,遲遲沒有動手,他只要拖住這兩個傢伙,一群通靈境解決一個蓄靈二境用不了多久。
而這時,遠處的閒雲峰弟子中不知道是誰大吼了一聲:“我去,連蘇辰那小子都上了,老子還不如他嗎?”
很快,又是一個聲音響起道:“滾回你爺爺懷裡吃奶去吧。”
“不錯,給本姑娘滾回去。”
“欺人太甚,副宗主的孫子就能為所欲為了麼?”
“……”
一人開頭,頓時響應如潮,很快,閒雲峰大半弟子齊刷刷地站到了沐雨身前。
少年人總歸有著少年人的血性,白景泊要在閒雲峰下傾顏宮前殺他閒雲峰的教言,這是在踩閒雲峰的臉,他們忍不了,也不能忍。
沐雨一笑,他倒低估了這些弟子對閒雲峰的歸屬感,看著眼前這些身影,他很難想象這是幾日前對他惡語相向的那群人。
思索之下,不禁想起了滄瀾天禁忌勢力飄渺仙域經常對弟子說的一段話:
飄渺仙域的強大,源自這樣一種力量。
它能讓水火不容的仇家同仇敵愾,它能讓你死我活的對手並肩作戰,它能讓一條接著一條的生命前赴後繼,它能讓官和匪、兵和賊、帝王和乞丐都有著同樣熾熱而堅定的信念,它來自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來自我們心靈深處的依託,它叫歸屬。
飄渺仙域,以此為強!
沐雨嘴角一揚,這些閒雲弟子此時的澎湃,倒是跟這句話互相解釋了。
這種歸屬帶來的凝聚力的確很可怕,至少是震懾住了白景泊。
“白少?”幾百人的聲勢讓白景泊身邊的中年人皺了皺眉。
白景泊臉色陰沉地哼道:“好一個不知死活的閒雲峰,一個鳥不拉屎的次峰竟然敢這麼囂張?先放過他們,回去讓爺爺好好清理一下這裡的垃圾。”
就在白景泊想著回去要怎麼跟白滄海告狀時,一個老者自遠空飄然而落,站在白景泊身前,淡淡道:“閒雲峰?殺我白家人還敢耀武揚威,是當我白家無人?還是當挽雲宗沒有宗規啊?”
“爺爺!”白景泊雙眼一亮,驚喜道。
白滄海的出現讓閒雲眾弟子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這是挽雲宗九位副宗主之一,挽雲宗主尋常不會露面,所以權力都在九個副宗主手上,要跟他頂嘴,輕易就能給你定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眾人沉默間,墨傾顏走到人前,不卑不亢道:“白副宗主,首先,是白家人出手在先,一個通靈後期不經我峰弟子同意,直接發動攻擊,按宗規,境界相差超過十境,視為故意殺人,我峰弟子自衛還手,有何違規?其次,白景泊在我閒雲峰故意傷人,又該當何罪?”
看著和白滄海針鋒相對的墨傾顏,眾人一陣敬佩,當著白副宗主的面質問他孫子該當何罪,這還是傾顏師姐嗎?比我都剛多了啊。
白滄海雙眼微微眯了眯,要是其他幾位副宗主的後代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早就一巴掌過去了,但墨傾顏卻是特殊,要是他讓墨傾顏吃了虧,別說墨清平會和他拼命,宗主都不會輕饒他。
“你以為本宗是來看小孩子過家家的嗎?閒雲峰弟子不足一萬,教習不足百人,墨清平哪來的膽子敢在這樣一份建峰請示上籤上他的鬼畫符?還有你口中的你峰弟子,經過了挽雲宗入門試煉嗎?就敢稱作是挽雲宗弟子?外人殺我挽雲宗人,你向我討罪?”
白滄海此話一出,閒雲峰眾弟子的陣腳馬上就亂了,閒雲峰,竟然不算數?
墨傾顏畢竟涉世不深,哪裡鬥得過白滄海這種一大把年紀的老狐狸,被白滄海用宗規反將一軍,頓時蛾眉一皺。
她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想知道墨副峰主為什麼會同意閒雲峰的建峰請示嗎?”
沐雨緩緩走到墨傾顏身前,直視著白滄海。一個蓄靈二境,坦然迎上了一個靈墟境的目光。
還成,比面對策心塵那老王八蛋輕鬆多了。沐雨暗中嘀咕。
“哦?”白滄海很詫異這個蓄靈二境會有這樣的膽量,頗有些興趣地疑問道。
沐雨一笑,望著白滄海淡淡道了一句:“老混蛋。”
語不驚人死不休!
聲音落下,方圓十里,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墨傾顏愣愣地望著身前桀驁的少年,陽光下,少年的側臉顯得格外俊逸,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剛才說了什麼。
哪怕是以白滄海的閱歷,此刻都忍不住一呆,但旋即他的臉上就掛滿了噬人的陰森,對著沐雨寒聲道:“你找死!”
如果是走在路上被人這麼罵了一句,他淡淡一笑,將那人化作飛灰,事情就過去了。但現在不同,剛才是他在等沐雨的答案,這個時候沐雨吐出的一句老混蛋就等同於當著近千挽雲弟子的面給了他一巴掌。
白滄海一聲沉喝之後,身體動都沒動,但沐雨知道,在接下來一段極短暫的時間裡,如果葉浮生不出現的話,他必死無疑。
這是一招比驚魂掌高明數倍的無息靈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