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他那位當警察的讓全家人都驕傲的大伯因為救人而犧牲了。
從那時開始,奶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是查出病了,她也不願住院,說是等著去下面照顧她最對不起的老大。
也是從那天開始,父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父親說他的命是大伯救的,沒有大伯就沒有他。
更是從那天開始,本來他們那個和和樂樂的家,每天似乎都有股哀傷在空氣中飄蕩。
所以他對大伯的死,記憶特別深刻,因為大伯的消失,帶走了他們家的歡樂。
七夜抱著孩子的手微微一顫,輕微得沒有人發現。
“裡面。。。是你妹妹?”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股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覺,突然就不想聽到他的答案。
孫秦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扯了下嘴角勉強的出聲:“小月,是我大伯的遺腹子。”
也是他大伯唯一的孩子。
是他用命,都會保護好,可他卻偏偏沒有保護住的妹妹。
七夜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是往常的不想說話,而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張了幾次嘴,就是一點聲兒都發不出來。
老張福致心靈,腦中一閃而過到一個可能,再看七夜的異常,他覺得這可能基本就是事實。
做為‘父親’的老張,女兒有難處,他這做爹的當然得頂上。
“是這樣的,你大伯孫眒曾經幫助過七夜,這不,七夜瞧你的長相有點像孫眒,所以才要跟來看看。既然裡面的小姑娘是孫眒的女兒,你是孫眒的侄子,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對你們坐視不理。”
心疼的拍了拍孫秦的肩,老張掃了眼屋子提議道:“這裡也太小了,對小姑娘的身體一點兒好處也沒有,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們準備下和我們走,我們暫時住在一號區裡,環境先不說,我們還有醫生,可以給小姑娘好好看看。”
老張是個精明的人,不說救命之恩什麼的,省得要是人品不行,那後期的麻煩可就是想斷也斷不了了。
不過這孫秦雖然潦倒,住著牆皮都是破的,屋子裡除了兩張床和中間相隔的窗簾外也就只有床上鋪著的枯草和小姑娘床上的一床被子外,其它算是他財產的,也就是剛才拿來泡麥片粥的碗。
可這人身上有股子和衛國民一樣脊樑壓不彎的骨氣,從他只願泡一碗給餓得啃枯草的妹妹吃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可不信疼妹妹的人會妹妹餓著自己卻飽著。
這樣的人,是不會接受別人的施捨的,哪怕那人於他們家有恩。
剛才這人掀簾子時他瞄了眼,裡面床上的小姑娘,一瞧就不是個正常的娃,應該是腦子這塊有毛病,所以他特意說是為了裡面的小姑娘好。
但,人性這東西是最經不得考驗的,不得不防不是。
果然,孫秦一聽老張說他們有醫生,能為妹妹看病,立刻就動心了。
其實老張有一點猜測錯了,經歷了末世初的種種,孫秦的一身骨氣,已經被打到門口去當‘倒票’的了,還能剩多少?
為了生存,骨氣又算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妹妹,也許現在他已經加入了某不擇手段的一類人當中。
可妹妹在,他不能,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