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漫步向前,周圍燈光閃爍,人流湧動,在深藍夜空映襯下,活脫脫一處世外桃源。
遠離城市的鋼筋水泥和車水馬龍,來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為放鬆身心追尋快樂而短暫匯聚到一起,他們互相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職業,不知道背景,只看一張臉和是否意氣相投,就敞開心扉無所不談,那種夜色籠罩下不被世俗束縛的感覺,那種茫茫夜海中與陌生異性擦肩的悸動,在這裡通通都能實現。
賣吃食飲料和紀念品玩具的攤床前彩燈閃耀、人員聚集,多是年輕男女,他們可能是情侶,可能是夫妻,可能是初相識,臉上洋溢著相同的鬆弛和快樂。
還有一些全家齊動員、老少共上陣的,中年攙扶老年,青年照看少年和幼年,他們組成同進退共命運的圓圈,目光投向四面八方,隊形卻保持得一絲不亂。
還有一些另類,或幾個女的一夥,或幾個男的一夥,像街溜子一樣漫無目的閒逛,他們可能是單身貴族,也可能看膩了另一半,和好哥們兒好姐妹兒組隊出來放鬆身心,碰運氣玩兒豔遇。
還有一種獨行俠,老哥一個不和人結伴,著裝怪異、風格囂張,不知道是日子過得太壓抑難受還是想吸引眼球享受狂歡中的落寞。
路遠和高飛跟著小美女穿梭在人群中,小美女說道:“哥哥,你們看前面,那個外形像體育場的建築是馬場,正賽馬呢,再往前走是木倫廣場,這會兒應該有篝火晚會,你們聽見歌聲沒?”高飛點頭說道:“賽馬場挺宏偉,養了不少馬吧,投資應該不小,你看造型,快趕上鳥巢了。”路遠說道:“馬場是真氣派,唱歌的在哪呢,什麼人在唱?”小美女回答道:“這個馬場光建設就投資三千萬,馬是我們老闆在協會養的,都是好馬,不,都是寶馬,隨便一匹都比車貴。”高飛不可置信問道:“你們老闆買寶馬就為表演?能掙回來本錢嗎?”小美女接茬說道:“哥哥,寶馬不是每天都表演的,但是每天都有一匹身價百萬的寶馬過來站場子供遊客參觀,能不能掙回本錢我就不知道了。”路遠問道:“一般都是什麼人過來唱歌呀?”小美女回答道:“哥哥,我們不定期請明星過來表演,平時請大劇院歌唱演員過來表演,偶爾會請在校生組的樂隊,學生音樂功底不一定紮實,但他們的表演充滿青春活力很受歡迎,很多遊客就看中這點,你們也知道,人缺什麼就想什麼,多數來這兒玩兒的都想放鬆,他們可能已經步入社會,有的功成名就有的差強人意,來這兒吃點喝點,看見年輕人表演,會想起年輕時候,想起那些已經實現或永遠遙不可及的夢想,有時候人想到過去才會快樂。”高飛聽小美女說話,一絲酸楚襲上心頭,他說道:“小姑娘,你講話很有道理,小小年紀懂這麼多,為什麼要來這裡上班呢?”小美女一時語塞,頓了頓說道:“哥哥,我叫萬悅,是在校大學生,家庭條件不好,勤工儉學來這兒打工的,一般週末沒課時候過來。”高飛說道:“你是大學生?那應該好好學習,以後有個好前途。我個人感覺你不該來這種地方打工,經常醉生夢死,不但糟蹋了身體,被熟人知道名聲也壞了。”小美女眼裡閃過淚光,她快速眨眼睛笑著說道:“哥哥,你沒經歷過我的經歷不知道,我必須替家裡分擔,我掙的錢除了供自己,還供弟弟妹妹上學。像我這種從農村出來的大學生,畢業了也是到工廠和私企打工,學的東西沒什麼用。不像富貴人家孩子,他們上大學純粹是走過場,多數家長早就安排好就業渠道,都是好單位好崗位,人家去了就是人上人,你說我們怎麼比。我現在年輕是資本,能多掙點就多掙點,先解決燃眉之急。”路遠說道:“萬悅呀,你的想法有些極端,只要努力,前方的路很多也很寬,很多路都比你糟蹋青春強,人吶,一定要做長遠打算。”他們走到歌聲傳出的地方,是一個鐵架搭建的舞臺,緩慢變換的燈光圍繞歌者,讓烏蘭木倫河更顯靜謐。
舞臺上幾位穿著時尚的年輕人沉浸在音樂節奏中,他們操縱架子鼓、貝斯、吉他、大提琴、馬頭琴和麥克風,凝成一副古典與現代、民族與國際接軌的畫面。
男生主唱斜坐在條椅上報下一首曲目,接著馬頭琴聲悠揚而起,旋律經典而熟悉,路遠跟著哼唱起來:來自故鄉的風啊,你慢些走。
其他樂器加入演奏,氛圍更加悠遠空靈。天色幽藍,涼風習習,高飛酒意醒了一大半,看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於是提議回包間休息,路遠點頭同意,萬悅哈氣連天跟著他倆朝包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