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看了眼帝辛,一直晦暗無神雙眼閃過一絲感動,她和帝辛相處了這麼久,自然知道帝辛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她很感動,感動帝辛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現在說的這些話。
帝辛是一國之君,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可也正是因為帝辛的誠意,妲己才更不願意說出來,雖然以帝辛的聰慧能猜到一些,但是更多的細節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必須要妲己親口說出來。
可面對這樣寵愛自己的帝辛,妲己又如何開得了口,她知道種族之間的仇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此時,她不說出來的話,只是自己一個人為難,說出來的話,也並不能解決問題,就算帝辛也不行,反而還會讓帝辛也跟著煩惱,索性,兩個人煩惱還不如她獨自煩惱……
妲己就是這樣想的,將心比心,她不想辜負了帝辛的心意,所以她選擇了不告知這一切;她也不想讓自己的種族繼續受到人族修士的傷害,所以她又為此頭疼。
陷入糾結的妲己一直都在那裡沉默著,甚至旁邊的紫蘇像平日裡那樣和她鬥嘴,她都沒有搭理,以前紫蘇就經常學著朝中一些大臣背後說話,說她是妖妃,她經常都是出言反駁,可今日,實在沒什麼心思了。
帝辛見妲己不說話,也不在強逼,他該說的也都說了,既然妲己還是不願意告知,那肯定是有難處,他也不好在追問,一邊的紫蘇見妲己沒有像往常那樣和自己鬥嘴,倒是有些不太習慣,然後也覺得索然無味,索性也不在繼續挑釁。
紫蘇天真爛漫,圍著帝辛,說著很多趣事還有這一次去外面的所見所聞。
帝辛看著自己這最疼愛的女兒,自然是笑眯眯聽著,心中因為妲己事情引起的煩悶也少了些許。
紫蘇站在橋樑邊,給池水中的魚兒喂著食。
帝辛在後面默默看著,始終保持著笑容,不過他特意離池水幾步開外的距離,因為這些魚兒很餓害怕他身上的氣息。
這池水一直都在,池中的魚兒也換了許多,舊去新來,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怕他,當年他掌權之後,這些平日裡對他很親近的魚兒,還有後宮園林中養得那些飛禽走獸,看到他,都選擇了遠離。
那一刻,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孤家寡人……
三個人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除了紫蘇偶爾喂著魚食時說上幾句話,帝辛和妲己都沒有插話,只是默默聽著。
“仙人伯伯!”
正在向池水裡投擲魚食的紫蘇突然用手指著天空,大呼小叫起來。
這一聲突然而來的驚呼聲立刻驚得帝辛和妲己都同時望去。
只見雲間,一位男子正漂浮在空中,緩緩落下,身邊的雲霧淡淡飄過,衣袂飄飄。
不管是帝辛還是妲己,自然都認出了來人,正是他們心中那位至高無上的謫仙人。
“上仙!”
帝辛和妲己幾乎同時出聲,紫蘇葉開心的蹦蹦跳跳,女兒家總是這般活潑好動,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藏在心中,在她心中沒有見外,沒有當做你是外人的情況下,她不會隱藏自己的內心,更不會刻意去表現出那些繁瑣的禮節。
顯然,蘇恆在她心中,就不是外人,那是仙人……
蘇恆掃了眼這一家三口……
特別是紫蘇一口一個仙人伯伯讓他很無語……
但是蘇恆在外人面前,肯定要表現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樣,所以衝著紫蘇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對蘇恆來說會覺得挺怪異的,但是在帝辛他們眼中,這就是來自長輩的慈愛目光……
“你這些年,做得很不錯,當初在仙人頂上你說的那些話,也證明了不是空談。”蘇恆看向帝辛,笑了笑,本來只是路過,可是想了想,還是下來看了一眼,畢竟紫蘇這個小姑娘當年都說了,她父王天天在宮中畫著仙人伯伯的畫像,非常想見仙人伯伯一面,於是蘇恆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帝辛聽到這話,激動的笑了笑,在下面人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在這位仙人面前,他自然清楚自己又是什麼樣的身份。
“多謝當初仙人點化之恩,若無仙人當初的點化,也沒有如今的大商。”帝辛不敢居功,連忙躬身行禮。
蘇恆笑了笑,客氣的話也沒有多說,倒是一邊的妲己站了出來,道:“上仙,您還記得我嗎?”
蘇恆打量了眼蘇妲己,笑了笑,這個世上,可沒有什麼都瞞過他的,立刻道:“記得,是那隻小狐狸嗎……”
小狐狸……
這個稱呼若是其他人說出來的,妲己保證會立馬弄死他,不過蘇恆說出來的,那就不一樣了,她反而覺得很榮幸,很親切,立刻點頭道:“上仙,是我,當初幸得仙人出手相救,否則我早就命喪當初了!”
蘇恆笑了笑,沒在說話,當初本意是不想出手的,結果那兩個野人不長眼睛,非要自己撞上來……
蘇恆的話不多,但是卻給了帝辛還有妲己深深地距離感,雖然這位仙人沒有以勢壓人,甚至還露出溫和的笑容,但是他們感覺得到,他們和仙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遙遠了。
帝辛感激蘇恆,以前想過以後仙人若是有差遣,他肯定萬死不辭,妲己也想過報恩,否則當初她就不會選擇去一戶姓蘇的人家投胎了。
只是如今,他們才明白,自己所謂的報恩,在仙人眼裡,實在是不值一提。
“繼續保持下去,很不錯。”蘇恆目光重新望向了帝辛,隨口說了句,然後也不再多言,揮了揮手,便告辭了。
繼續保持……
帝辛還在回味著這些話,甚至蘇恆走了,他都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腦子裡在想著這句話的意思,他突然想到了苦行僧,苦行僧離開朝歌之前好像也這樣勸過他,如今仔細想來,這一切,似乎都有種定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