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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明明訴身世(三)

“小潺講解了這樣多,我也算是明白了。”陸景行聽得入神,因此良久才從意猶未盡中緩緩收回思緒,聽了凌潺這樣清晰明瞭的講解,他也算是將凌潺所說的兩個不同世界弄得明明白白、分得清清楚楚了,此刻腦中清明。雖一時不能完全接受,但至少確信凌潺絕不會故意在他面前編造謊言。

況且,如此驚世駭俗之事,不管放在何人面前,只怕一時都接受不了,這需要的是時間。只是令凌潺意外的是,陸景行的接受能力遠比她想的強。她很欣慰,他似乎是真的信了,相信她來自另一個世界。

凌潺仰頭,盯了那在幽深天幕上緩緩移動的圓月許久,輕輕地開口:“據我推算,我們如今所處的時期正相當於我原本所在世界的魏晉時期,正是戰亂平繁的時期。當然,其實有些事件也不可全信,畢竟都未親身經歷過,歷史被篡改也是時有發生的,不過在大方向的走勢上不會有假。”

“小潺似乎對史甚是瞭解。”陸景行嘴角勾出了一抹溫潤的笑,語氣中帶著絲絲讚賞。

凌潺略顯無奈,對著星空略略一嘆:“由於家族涉及古董生意,因此我從小便要學習各國古史,尤其是母國。”

“原來如此。竟然是商賈之家,也難怪小潺看得懂賬冊。”陸景行目光沉靜,移動了一下環在凌潺身上的手臂。

夜風一陣陣吹拂,捲來紛繁花香,月光中的兩人皆是衣袂飄飄,髮絲飛舞。

相依相偎的兩人靜賞明月,沉默良久,凌潺最後竟無端勾唇一笑,笑得落寞:“在那個世界生活了二十五年,我卻從未見過我父親。”

“那你父親呢?”陸景行眉頭微蹙,低頭看她,問得柔和。

凌潺嘴角上依舊掛著笑,笑意中夾雜著幾分自嘲,只是背對著掩在朦朧中,那淺淺的笑意未能落進陸景行的眼裡,只能聽見她那平淡的話音:“恐怕連我母親都不知道他是誰吧。我雖與母親血脈相連,但卻並非她所生。確切的說,她只是我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

“天下有這樣的奇事?”陸景行那早已平復了的心緒卻因聽到凌潺這樣的話,再一次震驚不已,這一次的反應已遠超過他在聽到凌潺說她不是鍾離湲時的反應,再也難以相信。在他看來,這太過荒誕不經,既是血脈相連,卻又並非親生,聽起來不僅太過矛盾,而且還是不可能發生之事,畢竟物種繁衍的法則是永恆的。

凌潺早已料到陸景行會有如此的的反應,只是認真地點了下頭,面色波瀾不驚,對著銀華顫了下長睫,平靜地解釋道:“我們那個世界有一種特殊的孕育方式,無需與人發生肌膚之親,只需從雙方體內取出繁殖物質來,再進行體外結合,成功後,只需將幼胎種進另一人體內,之後便如普通孕育那般,只需等待孩子出生便可。這種方式男女性別可控,但過程複雜,我與母親都是這般誕生的。但一般人不會如此,只是少數。”

“為何要如此做?似乎有違自然。”陸景行那微蹙的眉宇間充斥著滿滿的不解,低頭將疑惑的目光順著凌潺那撒有月光的額頭落下,略顯清冷。他雖然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但是對這樣的事終有牴觸。

凌潺話語平淡:“這與我們家族的祖規有關。可聽聞過母系社會?”

見凌潺仰頭看他,詢問的眸中落有點點熒熒的光亮,對上她的視線,他略略點頭:“從書中倒是略有了解。”

“我們家族便存留有那個時代的遺風,家族由女子掌管繼承,族中男女都不可成親,歷代如此。至於如何繁育後代,這個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不過想必你也在書中有些瞭解。”當說到這裡時,凌潺早已將腦袋垂了下去,不敢去瞧陸景行那張還未恢復平靜的臉。大晚上的與異性討論這個問題著實有些難為情,況且還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縱使她再淡然,此刻在陸景行面前也無法用平常心對待了。

感受到陸景行似乎是點了下頭,凌潺繼續講解道:“後來,隨著醫術的精進,逐漸有了特殊的繁育方式,於是家族便不約而同地摒棄了原始方式,並且有選擇性的只要女孩,大約近百年來,家族中已不在出現過男子,女子至死都是完璧之身、聖潔之軀。如若有人違反,便會被家族除名,從而趕出去。”

“這樣的家族,以前倒是聞所未聞。”陸景行打眼望了眼遠方,輕嘆一聲。聽凌潺這樣一說,他倒是有些相信了。況且,對於母系社會一說,他確實在某些古籍中看到過,如今凌潺提及,便更是加大了凌潺這話的可信度。再者,如今事實已擺在面前,凌潺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事實都已被他接受,面對這種特殊的家族及家族的繁衍方式,他怕是不信也得迫使自己相信了。

凌潺沉靜了片刻,在心中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很自然地眨了眨眼,目光投向夜空,盯上了一顆閃耀的星子,幽幽地說道:“只是我所在的這一脈,人丁逐漸稀少,到後來只剩下了我與母親。

她常年奔波於各國之間,一心都撲在了事業上,對我不曾有過多的過問,一年難以真正見上幾次。除此之外,我接受著最高等而嚴酷的教育,十八歲成年便接管了她的事業,常年身在商業的爾虞我詐之中,直到二十五歲時病逝,當再次醒來時,我已到了侯府。

原本我是想在侯府中安寧度日,平靜地過完這一生,卻不曾想那安穩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便被那道賜婚的聖旨打亂了,如今還攪進了這樣的是非恩怨之中。

到現在為止,我都未弄清楚,我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並且到了與我有相同音容笑貌的鐘離湲身上,也許我與她之間是有著某種聯絡,但我不是很清楚。

去年你見到我時,我才剛來這個世界不久,然而卻不明不白被皇上下了那道賜婚的聖旨。後來的事,你都知道的,我被人謀害,從青樓逃出後,在木屋遇到了你。因此,我確實不曾失憶,也不曾與延陵棧有任何的過往。”

凌潺將這些人生過往陳述得異常平淡,然而陸景行聽完後卻陷入了沉默,心頭微微酸澀,張了幾次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要安慰她,但卻已從她的話語中聽出她似乎並不願意去在意,他只好將她又摟緊了幾分,以此給她溫暖。

風拂過面龐,微癢。凌潺倚在陸景行懷裡感受了片刻的寂靜,隨後無奈地笑笑,說道:“三哥打趣我不會使用筷子,只是我成年之前一直生活在異域,吃的食物與如今不同,不需要用筷子,而後來由於工作太過繁忙,也就沒有機會去學。”

“原來是這樣,我當時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陸景行將下顎輕輕地放在了凌潺的髮髻上,此刻似乎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聯想到了那次在木屋兩人初次在一起用膳時的情景,那時的她將筷子握得頗為怪異,看著彆扭,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多問。現在想想,原來有著這樣的緣故。

凌潺微微頷首,淡淡的話音緩緩傳進陸景行耳中:“那個琴譜也是從那個世界所得。其實我接觸琴較晚,也算是我當初唯一通曉的業餘技藝,其他皆是不通,只因沒那麼多精力去接觸。”

“你所生活的那片異域,在這個世界可否尋到?”陸景行心中突然生出了幾分好奇,有些想知道那片異域實在何地,畢竟那是凌潺從小生活的地方,對他來說,有著一種別樣的吸引。

凌潺從陸景行懷中抽出一條手臂,高高抬起指向了西邊,輕柔的衣袖瞬間迎著月光而舞,她看他一眼:“在西域的另一端,中間隔著高山峻嶺峽谷,還有西域邊陲的那座磅礴雪峰。只有越過了那些,才能到達,那地方名叫挪威。我送你的香囊,上面所刺繡的花樣便是挪威的國花,歐石楠。我從小便鍾愛它,會養上很多置於窗臺,美不勝收。”

“那你要回來,豈不是要克服重重艱難險阻?在這個世界,那地方似乎還未曾有人抵達過,穿過西域,那邊的環境太過惡劣。”陸景行順著凌潺所指的放下望去,目光裡全是渺茫,當然,也有訝然與擔憂。那座磅礴雪峰的另一邊究竟是一番怎樣的景象,他不得而知。更不曾想那邊亦有人煙,而非死地。而且要從那邊穿越過來,該是多麼的不易。他所行過的最遠路程不過是滿是黃沙與戈壁的西域深處,再往那邊,不止是他,就算是其他人也不敢再冒險嘗試,在他們看來,那邊是毫無生機的荒漠。

凌潺收回手臂,笑得淺淡,答道:“只需要幾個時辰。”

“什麼?”陸景行的神情中難掩驚訝。今夜令他感到震驚的東西實在太多,如若不是他的心境強於一般人,怕還真是承受不了。

凌潺很自然地指了指夜空,笑問道:“可見過飛鳥?它們在天空上翱翔?”

陸景行盯著凌潺的手,狐疑地點了下頭:“嗯。”

凌潺在他懷裡略略蹭了下,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解釋道:“那個世界有一種乘坐工具,便可在天上飛行,速度極快。”

“那個世界看來要遠比我想象的更為光怪陸離。”陸景行驚訝之後,所有的情緒都被一聲感慨所代替了。

沉默了片刻,凌潺將平淡的視線落在了陸景行那略顯清冷的臉上,試著問道:“我所說的這些,你真的相信?”

“以小潺這一年來偶爾表現出的異常行為來看,如今又聽你這樣一說,我怕是不想相信都難。況且,那日你故意在我面前暴露出的異常舉動,不就是為了讓我心裡事先有個準備嗎?

當時心中就隱隱覺得好奇,你怎會平白就懂得了檢視賬冊,此刻才恍然大悟,這是小潺的良苦用心。只是我從未想過,世間真有靈魂一說。”陸景行答得認真,眼裡泛著溫潤的光。原來,她那日幫他看賬冊,是有著這樣的用意,只是他發現得太晚了,看來她是從那日起就已打算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他了。

“我起初也是不行信的,但確確實實發生了。這樣說來,我已經二十六歲,還要年長你幾歲呢!你會介意嗎?”說到這,凌潺稍稍坐起身,透過月光盯上了陸景行的眼,她眸光熒熒。

四目相對,他似是在她那清亮的眼裡看到了絲絲不安,不禁溫潤一笑,目光更柔了,重新攬住了她:“怎會?我覺得很慶幸,即使我們隔著兩個世界,我們依然相守在了一起,這是多麼不易的事。況且,你為了我,甘願違揹你們家族的祖規,我還有何不滿足呢?”

“你不介意就好。不過,就算你介意也無用了,這一世我已決定霸佔著你不放了。”夜風習習,凌潺緊緊地側靠在陸景行懷裡,伸手環住了他的腰,露出的衣袖在清輝中輕舞,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頗有賭氣的意味在裡面。

陸景行聽到這話,不禁被逗得輕笑了兩聲,心中已是一片柔軟,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懷中那熟悉的氣息夾雜著絲絲桂香,飄進凌潺的鼻翼令她感到有種莫名的心安。她內心平靜而閒適,靜默了許久後低喃道:“既然我們已心意想通,我便不想瞞你什麼,我願意與你坦誠相待。”

“我知道。”凌潺的用意,陸景行已完全明白,如若不是因為鍾離沐當時的那番話,讓她察覺到了他內心的不安,也許她便不會將這些驚世駭俗地秘密告訴他。

這些秘密,她大可以永遠不說出來的,要知道,這些秘密透露出來,同樣有可能為她惹來另一類殺身之禍,她的處境將更加的危險。

但為了他,為了徹底打消他心頭的疑慮,以此來證明她並非失憶,也從未與延陵棧有過什麼過往,她還是將這些告訴他了。 她這般良苦用心,他怎能不知?況且,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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