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俠,此次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桃枝與鄭絕飛被人攙扶著相繼來到了陸辭面前,拱手道了謝。在眾多中毒之人中,他們這兩個宮主也未能倖免。只不過由於內功深厚,症狀輕一些而已,剛剛不至於那麼失態。
當然,這裡面第一個倒下的人便是孟兮蘿,花豹本就屬於森林,她身騎花豹而行,那完全是不費一點力氣,一人遙遙在前。而她雖掩著紗巾,但紗巾阻擋不了瘴氣的侵入,因此症狀比其他人還嚴重。服下解藥,身體雖有好轉,但她卻拉不下這張臉來向陸辭道謝。
被兩人當眾道謝,陸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抬手摸了摸後腦勺,訕訕一笑,說道:“桃宮主與鄭宮主客氣了。況且,這也不是我的功勞,是我師父有先見之明,才使我們大家逃過一劫。”
“敢問陸少俠的師父是?”鄭絕飛眼裡閃過好奇的光,看著陸辭的臉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陸辭微微低垂了目光,有一瞬間的猶豫,隨後開口說道:“段先生。我只不過算是一個門外弟子而已。”
“原來是段先生,久聞大名。聽聞段先生收徒,條件極為嚴苛,陸少俠能夠成為他的門外弟子已經很不錯了。”鄭絕飛訝然地將眼一睜,隨即又恢復了常態。全東洲,江湖上有誰不知段先生的大名,醫術精湛,遠勝過皇室裡的那些御醫。雖備受江湖人尊重,但他卻異常低調,甚少露面。
桃枝與鄭絕飛離去後,又陸陸續續有人來向陸辭道謝,身邊很快便集滿了人,一時竟成了這的大紅人。不過這個大紅人可不是好當的,他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來,小潺,坐著休息一下。”陸景行扶著凌潺在一個佈滿苔蘚的樹樁上坐下。兩人向陸辭這邊看了一眼,不經意笑了笑,覺得甚是有趣。
凌潺抬手捋了捋由於汗液而粘在額上的碎髮,輕輕感嘆一句:“陸辭這個救命恩人當得也夠狼狽的了。”
“的確。”陸景行點頭,眸光清潤。
差不多停了一個時辰,大家的體力已恢復得差不多。而前方的瘴氣也隨著太陽的偏移而逐漸稀薄,時間不能再耽誤了。眾人整頓一番,再次向前穿行而去。
原本天黑之前便可穿出這片森林的,然而由於中途耽誤的時間太長,最終他們只能在林中歇上一夜。不過好在已經安全行過了那片瀰漫著瘴氣的區域,地面上偶爾還穿行著一兩隻兩動物。
夜幕一降臨,林中除了一縷縷飄忽的藍光,便再也看不見一點光亮,幽黑潮溼,越發顯得陰森恐怖。遠處獸鳴陣陣,夜裡的森林危險重重,他們絲毫不敢馬虎,清理出幾塊無雜草的地面後便快速生起了火。
有些人在看見火光之外那忽閃的藍光後,嚇得背脊發涼,特別是女子,一個個圍著篝火擠坐一團,說話都有些哆嗦。
一女子雙臂環胸,面色有些蒼白,小聲說道:“我,我怎麼好像覺得,覺得那鬼火正在向我們這邊移動。”
“哎呀,好端端的,你別嚇我。”旁邊的人不禁輕呼一句,蛾眉擰作了一團,對剛剛那女子的話相當不滿
有人自我安慰道:“垂下頭,不要看就是了,我們這麼多人,不怕它。”
“女俠果然好氣魄,別人都嚇成這樣了,你竟然比我還鎮定。”陸辭將篝火對面的凌潺與他們人對比了一番,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
凌潺不以為意,平淡的說道:“有何可怕的?哪來的鬼火,這不過是骨骸中的一種物質遇高溫自燃而產生的自然現象,在這樣的林中隨處可見。”她沒有將“白磷”這個詞給說出來,擔心陸辭追問下去又不好解釋。
“哦?還有這種說法?骨骸還能自行燃燒,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陸辭面露新奇之色,覺得不可思議,這與他從小就聽到的完全不同。
近處其他門派的幾個女子如陸辭一般,帶著訝然的神情看了過來,聽凌潺這樣說,她們似乎不那麼害怕了,眼中盛著好奇。
凌潺早就猜到陸辭會表現出這副樣子,於是在心中已想好了說辭:“當然是書中,這絕對假不了。有人出於好奇,嘗試過。”
“這也能嘗試?真不知是哪位兄臺藝高人膽大!佩服。我雖不信鬼怪,但那東西看著是真的挺邪門的。”陸辭那是相當的吃驚,覺得是聞所未聞之事。
凌潺笑笑不語,開始盯著火光出神。趕了一天的路,身子早已疲乏無力,最終睏意襲來靠在陸景行懷裡安心地睡了過去。
早晨林中大霧瀰漫,露水濃重,前方的路正逐漸在變得開闊,地面卻是由於晨露的滴落而更加溼滑,依然難行。按照預算,再有幾個時辰,他們便能穿出這片森林了。
一路走來,晨霧消散,一縷陽光透過樹冠間的縫隙照了進來,灑落在前方的綠苔上。眾人眼前一亮,瞬間覺得心緒都開明瞭不少。
然而,正當他們放鬆警惕時,孟兮蘿的花豹卻躁動起來,顯得異常不安。
“嗷……”花豹一聲仰天長嘯,身子猛地一晃,最終竟將孟兮蘿給甩下了豹背。
孟兮蘿面露驚容,反應及時,玉臂向前一展,身子臨地而起,難以控制地徑直向前飛去,優雅地落在了凌潺身旁。
孟兮蘿轉過身,一臉的錯愕,盯著前方那不停躁動的花豹,眸子不禁犀利了幾分,瞧著它那狂躁而生怯的樣子,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四腿都在微微戰慄。
眾人被這一突發意外驚得一愣,紛紛停下了腳步,瞪大了雙眼,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處,大為不解。莫不是這花豹想反了不成?畢竟它原本就屬於山林間,被迫當了別人的坐騎,心中定是不甘的。然而,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倒像是受了什麼外界刺激,有什麼東西令它畏懼。可是堂堂一個叢林王者,又有什麼東西能夠嚇著它呢?
大家驚疑不定,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一行人愣神的須臾功夫裡,左側的密叢內隱約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枝葉摩擦聲,地面也在嚓嚓作響,似有什麼東西在爬行。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令人背脊沒由來地一陣發涼,不禁打了個哆嗦。
茂密的灌木叢無風而劇烈顫動,最終露出一個臉盆大的黑色蛇頭來,見到眾人後瞬間直立而起,身子粗大如柱,張開血盆大口向人群襲來。千旻山莊的一名手下躲閃不及,一聲慘叫,大嘴吐著信子順著肩頭咬了下去,一隻手被剎那間撕裂的同時殘軀也重重倒地,鮮血淋漓,大睜的眼中全是恐懼。就這樣,他便做了它的口中冤魂。